!就聊聊吧。”
於是清談消酒。朱霞芬和孫福雲都是好酒量,輪番勸飲,將王先謙灌得大醉。
這一夜也不知是如何回家的?一覺醒來,回想昨夜的經過,彷彿做了一場遊仙夢;眼前只是晃盪著朱霞芬的玉樹臨風般的影子,痴痴地回味著,自己都辨不清是嚮往還是悵惘?
自鳴鐘已經打了十一下,王先謙身子發軟,還不想起床,聽差卻來報了:“寶中堂派了人來,問老爺可曾喝醉,今天身子可好?”
老師的盛情可感,王先謙想起自己該做的事,便強打精神起身,接見寶NFDA1派來的聽差,當面囑咐:“請你回去上覆中堂:中堂交代的話,我今天就辦。摺子明天一早就遞。折底我今天晚上親自送到府上。”
那聽差原是受命來催問此事的,便躬身答道:“不敢勞動主老爺,晚上我來領就是。”
“也好。”王先謙將封好一兩銀子的一個紅包遞了過去,“辛苦你了。”
打發了寶NFDA1 的聽差,王先謙不能不強打精神,向老師“交卷”。他雖是文章好手,但下筆要出於興趣,才能揮灑自如。這種為了塞責的文字,懶得多想,找出《乾隆實錄》來,抄一段鄒一桂的原奏,然後在“言路不可不開,但不可太雜”這句話上,發揮一番,便已脫稿。
從頭看了一遍,不免大搖其頭。自覺籠統空泛,塞責亦塞不過去,於是又加了一段。說張佩綸參劾商人李鍾銘,而御史李NFDD1 接著便上折指李鍾銘侵佔官地,縱然李鍾銘罪有應得,張、李二人本心無他,但形跡上近乎朋比,深恐啟門戶黨爭之漸,關係甚重。
這一改稍微覺得好些,只是又有一層顧慮,李NFDD1 是會試同年,雖然交情不深,但話中有所牽涉,而且隱隱然指他附和清流,有沾其聲光的意思,李NFDD1知道了一定會大不高興,須得先去打個招呼。
定了主意,便揣起奏稿,吩咐跟班:“套車!拜李都老爺。”
李NFDD1 住在地安門外。他倒很傾倒這位同年的學問,接待極其殷勤,這一下王先謙便不好意思直道來意,先得費一番周旋的工夫,酬答盛意。
“這一帶是內務府的天下。”他說,“倒也住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