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部分(2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活的一個就是我。”

沈蘭玉默然半晌,臉色凝重地問道:“你不悔?”

“死而無悔。”

“好吧!既然你一片誠心,我成全你。”

於是沈蘭玉替他作了安排,報明瞭敬事房,然後替他引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監。李蓮英跟著沈蘭玉叫他“張大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站起來聽候問話。

“你這麼大歲數了,我勸你還是息了心吧!”張大爺說,“這份罪,可不好受啊!”

“我都知道。”李蓮英平靜地答道,“只求張大爺成全。”

“那麼,”張大爺轉臉來說,“蘭玉,你再說句。”

“他的心倒是挺誠的。你老就成全了他吧。”

“我……年紀大了,手上欠利落。”張大爺吸著氣說,“還真有點兒……”

“張大爺!”李蓮英毫不含糊地,“我也知道這事兒不保險,死生有命,壞了事,我決不怨你老。”

“話說到這兒,我可沒轍了!”張大爺說,“你今兒回去,就得捱餓,也不能喝水,把肚子裡都弄乾淨了,咱們三天以後動手。”

閹割太監的手法,出於古代的腐刑,兩千多年來宮禁秘傳的心法,幾乎毫無改變,受腐刑須避風而溫暖,就像養蠶須密不通風一樣,所以要下“蠶室”。如今亦復相同,閹割是在地窖中,有張特製的木炕,人一躺下,縛緊兩手,吊起雙足,然後用極鋒利的剃刀,割去那“命根子”,創口插一根鵝毛管,抹上秘製的刀創藥。這樣子日夜不斷地慘呼號叫,起碼有五六天不能動彈,更莫論大解小溲,所以張大爺關照李蓮英,必得捱餓忍渴,“把肚子裡都弄乾淨了”,才能動手。

一動上手,當然疼得昏死過去,但危險不在那一刻,是以後的五六天,不腫不潰,慢慢長肉收口,最後拔掉那根鵝毛管,小溲如常,才算大功告成。

李蓮英總算逃過了這一關,但是不能進宮當差,“早得很呢!”沈玉蘭向他說,“你得先把你心裡那一點兒彆扭勁兒給去掉。”

果然是有那麼一點“彆扭勁兒”,燈前枕上,奔來心底,頓時冷汗淋漓,就只為身上少了那麼一點東西,喪魂落魄,自覺非復為人,一生的樂趣都被斷送了似的。

又過了個把月,心境才得平復,於是開始學宮裡的規矩,怎麼走路怎麼站,一板一眼都不能錯,最要緊的是,識得忌諱,不能錯說一句話,不然輕則杖責,重就很難說了。

李蓮英的記性好,悟性更高,舉一反三,很快地熟悉了宮裡的規矩,“到別處地方行了,伺候西佛爺還不行。”沈蘭玉提醒他說,“伺候這位主子,光是謹慎小心還不夠,得碰運氣。”

這一說,李蓮英倒有些擔心了,“怎麼呢?”他急急地問。

沈蘭玉將他拉到一邊,悄悄說道:“西佛爺有‘被頭風’,不定哪一天起了床不高興,誰碰上誰倒黴,不知道她為什麼發脾氣,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把脾氣發夠。”

“噢!”李蓮英放心了,點點頭說,“我懂。”

“你懂?”沈蘭玉詫異不信,“你倒說我聽聽!”

這是不能說的,說了,沈蘭玉也未見得懂,因為他從小入宮,對於外面的世故人情,不甚瞭解。李蓮英卻不同,常見居孀的婦人,早年苦節,操持門戶,到得中年,兒女也長成了,家道也興隆了,在旁人看,她算是苦出了頭,往後都是安閒稱心的日子,誰知不然,只見她無事生非,百不如意,尤其是娶了兒媳婦,鬧得更厲害,清早起來就會無緣無故發脾氣——這就叫“被頭風”,必是前一天晚上,想那不能跟晚輩、下人說的心事,一夜失眠,肝火太旺之故。慈禧太后必也是如此這般,這個緣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李蓮英惟有自承失言。

“我哪兒懂啊?”他歉然陪笑,“還不是得你多教導。”

“我說呢!我在宮裡這麼多年都還不懂,你倒懂了,那不是透著新鮮嗎?”沈蘭玉再一次叮囑,“你新來乍到,可千萬別逞能!老老實實當差,別替我惹禍。”

接著,便談當年安德海如何跋扈,最後連慈禧太后都庇護不了他的故事。李蓮英很用心地聽著,諾諾連聲。

於是找了個機會,沈蘭玉面奏有這麼一個會梳頭的太監,慈禧太后無可無不可地說了聲:“傳來試一試!”

這一試大為中意。李蓮英的手法輕巧,梳出來的新樣巧髻,讓慈禧太后在三四面大鏡子中,越看越得意,自覺丰容盛NFDDC ,年輕了十幾歲。不但如此,每次梳頭,在鏡子裡細看,很少發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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