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部分(2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為慈禧太后耳目眾多,正經大事以不談為宜。他的心意,皇帝還不大理會得到,皇后卻很明白,便又站起身來:“宮門要下鑰了。皇上將息吧,明兒一早我再來。”

皇帝惘然如有所失,但也沒有再留皇后。這一夜神思亢奮,說了好些話,問到載澂,問到新任署理兩江總督劉坤一,問到剛進京的新任兩廣總督英翰,也問到奉召來京的曾國荃、蔣益澧、郭嵩燾等人。

這些情形在第二天傳了出去,有人認為是皇帝病勢大見好轉的明證,也有人心存疑懼,私底下耳語,怕是“回光反照”。不幸地,這個憂慮,竟是不為無見,皇帝的徵候,很快地轉壞了,脈案中出現了“神氣漸衰,精神恍惚”的話。

這天是南書房的翰林、黃鈺、潘祖蔭、孫詒經、徐郙、張家驤奉召視疾,由東暖閣到西暖閣,兩宮太后垂淚相關,向這班文學侍從之臣問道:“你們讀的書多,看看可有什麼法子挽回?”

因為是與軍機大臣一起召見,南書房的翰林,除了孫詒經建議下詔廣徵名醫入京以外,其餘都不敢發言。

“孫詒經所奏,緩不濟急。”恭王這樣奏陳:“如今唯有仍舊責成李德立,盡心伺候,較為切合實際。”

“李德立到底有把握沒有呢?”慈禧太后悽然說道:“他說的那些話,我們姊妹倆也不大懂,你們倒好好兒問一問他。”

於是孟忠吉宣召李德立入殿,與群臣辯難質疑。

在李德立,這一個月真是心力交瘁,形神俱疲,又瘦又黑,神氣非常難看。皇帝的病有難言之隱,而他亦確是盡了力,至於說他本事不好,那是無可奈何之事,所以兩宮太后和軍機大臣,都沒有什麼詰責。孫詒經自然有些話問,只是不明病情,問得近乎隔靴搔癢,而且太醫進宮請脈,多少年代以來的不傳之秘,就是首先要在脈案、藥方上留下辯解的餘地,李德立又長於口才,這樣子就無論如何問不過他了。

說來說去是皇帝的氣血虧,熱毒深,虛則要“裡託”以培補元氣,而進補又恐陽亢火盛,轉成巨禍。李德立引前明光宗為鑑,光宗以酒色淘虛了的身子,進大熱的補藥“紅丸”而致暴崩,是有名所謂“三案”之一,孫詒經對這重公案的前因後果,比李德立了解得還透徹,自然無話可說。

“那麼,”到最後,慈禧太后問,“如今到底該怎麼辦呢?”

“唯有滋陰益氣,敗火清毒,竭力調理,先守住了,自有轉機。”

“能不能用人參?”

“只怕虛不受補。”李德立道:“該用人參的時候,臣自當奏請聖裁。”

“你看,”慈禧太后側臉低聲:“還有什麼話該問他?”

慈安太后點點頭,想了一會才開口:“李德立!皇上從小就是你請脈,他的體質,沒有比你再清楚的。你怎麼樣也要想辦法,保住皇上,你的功勞,我們都知道,現在我當著王爺、軍機、南書房的先生的面說一句,將來決不會虧負你!”

李德立聽到後半段話,已連連碰著響頭,等慈安太后說完,他又碰個頭,用那種近乎氣急敗壞,不知如何表達感激與忠忱的語氣答道:“臣仰蒙兩位皇太后跟皇上天高地厚之恩,真正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都報答不來。為皇上欠安,臣日夜焦慮,只恨不能代皇上身受病痛。皇上的福澤厚,仰賴天恩祖德,兩位皇太后的蔭庇,必能轉危為安。”

最後這兩句話,十分動聽,兩宮太后不斷頷首。這樣自然不須再有討論,恭王領頭,跪安退出。到了殿外,招招手將榮祿找了來,悄悄吩咐他去跟李德立討句實話:皇上的病,到底要緊不要緊?

“怎麼不要緊?”李德立將榮祿拉到一邊,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咦!何以這個樣,請起來,請起來!”

榮祿急忙用手去拉,而李德立賴著不起來,說是有句話得先陳明,取得諒解,方肯起身。

“原是要你說心裡的話。你請起來!只要你沒有粗心犯錯,王爺自然主持公道。”榮祿已約略猜出他的心思,所以這樣回答。

“聖躬違和,是多大的事,我怎麼敢粗心?”李德立咽口唾沫,接著又說:“皇上到底是什麼病,只怕兩位皇太后也知道了。現在榮大人傳王爺的話來問我,我不敢不說實話,皇上眼前的徵候,大為不妙。萬一有個什麼,全靠榮大人跟王爺替我說話。”說完,雙手撐地磕了一個頭。

“起來,起來!有話好說。”榮祿提醒他說,“你的事是小事!”

意思是皇帝的病,才是大事,此時情勢緊急,那裡有工夫來管他的功名利祿?李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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