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部分(2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報、鐵路,由北洋發端創辦,亦一直受北洋的支配。蕭規曹隨,例不可廢,而盛宣懷竟迄無表示,彷彿招商局、電報局、鐵路總公司與北洋風馬牛不相及似地。本以為自己接事未幾,盛宣懷又在病中,一時還來不及通款曲,此刻一看,情形不妙。很顯然地,他有這麼硬的靠山,自然會趁此機會,脫離北洋,自立門戶。果然所願得遂,總督兼北洋大臣這個頭銜,不過虛好看而已。

袁世凱向來謀起即動,不稍猶豫,他已經看清楚,要保持北洋的局面,有所展布,非得先制服盛宣懷不可。而制敵機先,此刻就應該動手。

於是,他找了新近羅致入幕的智囊楊士驤來,屏人密議,決定在榮祿以外,更結奧援,而從各種條件,各種跡象去看,瞿鴻磯的勢力方興未艾。不結奧援則已,要結,第一個就要在瞿鴻磯身上下工夫。

這就少不得要委屈自己了!若要親近,最有效的辦法是“拜門”。其實,細想起來也不算委屈,瞿鴻磯是同治十年的翰林,那時自己還只有十三歲,跟著叔叔在南京唸書,論年歲、論學業,皆足以為師,至於論官位,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頭銜,雖然煊赫,但畢竟這兩三年才巴結到紅頂子,而瞿鴻磯是早就放過學政的了,況且現任軍機大臣,宰相之位,則總督又何以不可拜之為師?

不過,話雖如此,卻也要兩廂情願才好。料想瞿鴻磯不至於會將當總督的門生,摒諸於門牆之外,就怕他受寵若驚,謙辭過甚,搞得成了僵局。因此,細細商量下來,仍然以先作試探為主。

“不妨先寫封信,微露其意。”楊士驤說:“當然,意思要懇切。”

袁世凱點點頭說:“如果碰了釘子呢?”

“釘子是不會碰的。也許瞿大軍機不肯受門生之稱,約為昆季,那也一樣。”

實際上是不一樣的。拜門雖說關係較為親近,到底矮了一截,若能換一份蘭譜,結為兄弟,說起來把兄是大軍機,儘夠唬人的了。

這是袁世凱心裡的盤算,不便說破。只請司筆札的幕友寫了一封四六信,先盛讚瞿鴻磯道德文章,次道久已仰慕之意,最後表示,想執贄請益,但怕冒昧,意思是隻要瞿鴻磯答應一聲,門生帖子立刻就會送上。

收到這封信,是在兩宮自正定啟蹕的前夕,袁世凱正在指揮辦差,忙得不可開交的當兒,戈什哈送來一封信,是軍機章京寫的,說瞿鴻磯希望跟他見一面,如果得空,請即命駕。

自己不寫回信,而由軍機章京出面,事情就有眉目了。在袁世凱想,這是瞿鴻磯已經允諾,而又不便遽以師弟相稱,信中的稱謂很為難,所以託軍機章京代約。當時便將早已備好的一份一千兩銀子的贄敬,帶在身上,到瞿鴻磯的公館去拜會。

一會了面,只見瞿鴻磯雙手高捧著他的那封信,連連打拱:“慰翁,慰翁,你真會開玩笑!”他說:“足下疆臣領袖,怎麼說要拜我的門?我又何德何能,敢如此狂妄?慰翁,我連信都沒法子復,只有當面請你來,一則道謝,再則道歉。大札請收了回去吧!”

這是實實足足的一個釘子,碰得袁世凱好久說不出話來,只道得一聲:“世凱一片誠心……。”便讓瞿鴻磯把話打斷了。

“慰翁,請你不必再說。萬萬不敢當,萬萬無此理!”

碰了釘子回來,袁世凱心裡自然很難過,平生沒有做過這樣窩囊的事!不過,他善於作假,有喜怒不形於顏色的本事,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此行所遭遇的難堪。

※ ※※

十一月二十四慈禧太后與皇帝由正定府乘火車抵達保定,傳旨駐蹕四天,定二十八回京。這個日子由欽天監慎重選定,是宜於回宮的黃道吉日。

就在這一天下午,慶王由北京到了保定。火車剛一進站,只聽洋鼓洋號,喧闐盈耳,慶王從玻璃窗中望出去,只見一隊身材高矮胖瘦一律的新建陸軍,高擎洋槍,肅立正視,領隊的軍官,出刀斜指,再前面就是全副戎裝的袁世凱,率領紅頂輝煌的好些文武官員在迎接。等火車徐徐停下,車門剛好接著月臺上所鋪的紅地毯,袁世凱卻從地毯旁邊,疾趨上車,進門立正,行的是軍禮。

這使得慶王大感意外,不等他開口,便即問道:“慰庭,你今天怎麼換了軍服?”

總督是一品服色,就算帶隊來迎接,亦不妨換穿戰袍馬褂的行裝,如今袁世凱頭上雖仍是紅頂花翎的暖帽,身上卻著的是黃呢子、束皮帶的新式軍服,在慶王看,他不免自貶身分了。

而袁世凱另有解釋,“回王爺的話,”他說:“世凱不敢故違定製,只是負弩前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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