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向來意氣風發的兒子躺在床上不能走動,她心痛如絞,不禁對站立一旁的毛一錢責罵起來。
這一趟她回孃家幾日,聽人介紹算命師為兒子與毛一錢的婚事再合算八字,結果令她膽戰心驚,沒想到一回府就見兒子受重傷,讓她難以對毛一錢有好臉色。
“夫人,只是意外,少風年少體壯很快就復元,你別這麼傷心。”皇老爺安撫情緒激動的妻子,“大夫說了,少風在床上躺個四、五日便能下床走動,不消一個月便可痊癒。”
皇老爺雖也因兒子受傷心疼,可這事不能全怪罪毛一錢。
“那是風兒命硬,要是撞斷椎骨可就一輩子癱躺在床,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誰賠得起?”
皇夫人一雙鳳眼怒視毛一錢,令毛一錢心裡愧疚不已,只能頻頻向她道歉。
“爹,您先帶娘出去,我想歇息了。”不想激動的母親再出言傷害毛一錢,他只得將母親請出房,“一錢留下來照顧我就行。”
皇夫人原不想離去,皇老爺再三安哄才將她拉出兒子廂房。
“少爺,對不起……都是一錢的錯……”毛一錢眼眶泛紅,腦袋低垂,害他受傷,她心裡更難受。
“一錢,別再道歉了,這不是你的錯。”皇少風不希望她繼續自責,更擔心她被母親責罵,“娘只是一時擔心我說話重了點,你別放心上。”
儘管他不斷柔聲安慰,但她無法不自責、不內疚,更無法不在意皇夫人的話。
平庸的她不僅配不上他,更可能為他帶來災禍,她心裡因皇夫人的責罵罩上陰霾。
“什麼算命大師?簡直胡扯!”皇老爺滿臉不快駁斥。
“早先我就為風兒與一錢的事找過京城幾名命理師,抽出的籤皆非上籤,顧及老太爺遺願,我也不敢有異議。可這次這位神算卜出的卻是下下籤!一錢的命格非但無法庇廕夫婿,還會剋夫克子,這婚事我絕不允!”皇夫人說得決絕。
“夫人,我不是說過了,江湖郎中多半信口雌黃、妄下斷言,不可輕信。”皇老爺理性勸道。
“事實擺在眼前,教我如何不信?咱們風兒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重傷?連個大病也沒染過,他人生平步青雲,處事從從容容,怎會無端撞上焙爐傷到腰椎?這要真讓他娶了一錢,豈不被克——”“死”字她忌諱,硬生生將聲音吞嚥下去。
“少風是為救一錢才不小心撞傷……”皇老爺試圖解釋意外經過,“何況一錢是我帶她去茶園,並非與少風同行。”
“少風會受傷,就是跟一錢脫離不了干係!”皇夫人聽了更難接受。
“就算這意外是因一錢而起,可也不能一味怪她,她因少風受傷自責難過不已,從昨晚就粒米未進,哭紅了眼。”皇老爺對不斷自責的毛一錢感到心疼。
見妻子氣得直髮抖,他連忙繼續勸說。
“夫人,我知道你擔心少風,你放寬心,兒子沒事,很快就康復了。”皇老爺耐著性子安撫,“我親自給你沏壺黃金桂,今年才烘焙好的秋茶還未送進宮中,讓你比皇后娘娘更早享用。”
面對丈夫和顏悅色、好言好語的安撫,皇夫人無法再向他表達憤怒,可她心裡對毛一錢已是萬分不能諒解。
兩日後,皇家茶行總鋪的吳掌櫃神色慌張地來找皇少風。
皇少風不便下榻,只能坐躺在床榻上聽吳掌櫃報告。
“怎麼會送錯貨?”他聞言一詫。
“這……這一時還沒能查出哪裡出錯,發現送錯貨,我就趕忙來向您報告,怕遲了事態會更嚴重。”吳掌櫃緊張得汗水涔涔,“少爺,都是老吳的疏失,這罪全由我來當……”他跪趴在地,自責不已。
“先起來說話。”皇少風示意一旁的華安將吳掌櫃扶起,“眼下先解決問題,再追究責任。”
這事可大可小,必須先確認送進宮裡的是什麼茶葉。
“今日正巧有兩批秋茶要出,一批是送往宮裡的特等黃金桂,另一批是醉月樓訂的二等大紅袍……”
“茶葉不同,等級也不同。”送往的地方更是大相逕庭。皇少風攏起眉心,這錯誤太過離譜。
“這兩批茶葉全是兩日前由茶場送來的,各有三大箱,昨日上午我皆取樣過來請您品茗確認品質,還取了您親籤的封條回茶行封箱……可不知怎麼會出錯……定是老吳我老糊塗了……”吳掌櫃再度趴跑在地,雖不覺自己會犯下這等離譜錯誤,但的確是他經手把關,他難辭其咎。
皇家所產的每種茶葉在茶場製成後包裝各有區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