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湧動的大街上,蒼雙府中的護衛老遠開始清路,隨後一輛素雅的馬車疾馳而過,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竊竊私語的議論著,許又有大事發生。
張效那般的興師動眾,哪裡能瞞住世人的耳目,別夕要尋晏亭,實在易如反掌,那原本僻靜的民宅外,此時已經聚集了許多來瞧熱鬧的百姓,見別夕掀了簾子下車,人群中或低或高的議論聲傳到別夕的耳中:“今個兒這是怎麼了,宮裡的,宮外的,先前進去了個恁般好看的公子,這不多會兒又來了個?”
恁般好看,別夕心頭微微的一縮,想來也知道,卿玦竟先他一步。
才進了院子,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喊著,猶困獸般掙扎,別夕加快了步伐,終究不是正常人,腳下明顯的跌跌撞撞著。
那囚於弱水體內的蛇在弱水閉目之後衝破了她的肚皮,緊貼著弱水的晏亭看見了那塗抹了火粉猶在痛苦扭動著的斷尾蛇,緊擁著弱水的身體嘶吼:“姒塔,我晏亭以自己的命起誓,定不會讓你好死!“張效蹲跪在晏亭眼前,一直笑著的圓臉此刻也掛上了淚意,輕聲細語的勸慰道:“上大夫節哀。”
原本護衛在晏亭身邊的曾勝乙見此情景,霍然轉身,腦海裡閃著舊日的畫面,似乎命運有輪迴,此情此景,如昨日重現,再也忍受不住,抬腿向外走去,身後有晏亭斷斷續續的哭鳴:“我當真是不祥之人,娘因生我而亡,爹十幾年不敢來看看我,一出世便要用幾個嬰孩的命換我的存世,如今又讓如此無辜的女子為我丟了性命,都是我,全都因為我……”
在門邊,曾勝乙與別夕錯身,彼此皆是一愣,須臾,別夕耳邊傳來曾勝乙壓低了的嗓音:“沒有人比你更能體會他現在的感覺,去吧。”
愣怔時,曾勝乙已經走了出去。
晏亭此時不再斷斷續續的哭訴,只是無意識的單音節尖叫,“啊……啊……啊!”似乎只有尖叫才能讓她再呼吸下去。
卿玦站在晏亭身後,手中緊緊的攥著塊東西,可他只是那麼靜靜的站著,如犯錯之後不知所措的孩子,看著晏亭痛苦,卻不知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順著晏亭的尖叫,別夕來到了她的身後,顫巍巍的伸手,輕輕搭在了晏亭的肩頭,即便看不見,感受著晏亭身體用力的方向,加之身邊人的輕聲勸慰,別夕也猜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年白玉秋死在他懷中的情景與眼下的晏亭發生的情況重合,三年的壓抑頓時激發,手指微微用力,激盪了許久,最後換了一句看似平常的勸慰:“流雲,死者為大,生而不幸,或許這也是種解脫,讓她入土為安吧。”
晏亭的下巴抵靠在弱水的額頭上,淚水恣意傾瀉,喃喃道:“為何那時候我沒答應她呢,或許那樣她就不會死,我一向這麼沒用,怎麼當男人,怎麼能當男人呢?“
聽晏亭如此說法,別夕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撥開了雲霧,突然生出一種強烈好衝動,三年了,他好想再看看那藍的天,白的雲,更想看看眼前這個哭泣著的‘男人’。
“三年前,曾有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她愛上了不該愛的男人,那個男人給不了她想要的天長地久,隨後她以自己的方式永恆了,三年之後再回想,才發覺,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同那個男人說過,‘若你無法愛上我,那麼我至少要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我要固執的佔據你心底的一角,即便那個角落要用命換來,也在所不惜!’,**那個男人,想了三年才想明白,那時那話,她說得雲**卻絕非玩笑。”
別夕平靜的說出這番話,卿玦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盯著別夕,聽著別夕還在低低的傾述:“她真的愛你,可惜你不可能愛上她,那麼就讓她在你心底永恆,在你的心底永遠為她保留一個角落,你方才也說過了,要為她報仇,她待你情深,你至少該為她做點什麼。”
晏亭低低的嗚咽,聽見別夕的話之後,似乎頓然,臉離開了弱水的額頭,喃喃的重複:“對,我要做男人,要為母親報仇,要為弱水報仇。”
言罷揮袖抹去眼角的淚痕,伸手拽起弱水掙扎間散開的袍子,給她嚴嚴實實的遮擋住赤裸的身子,悲慼道:“她喜歡我的袍子,上一次大王還給我的時候,那上面沾著屬於她的體香,我知道那是她夜夜擁著入睡的結果,晏忠,回府去,把我穿過的所有的外袍都取來,到大王給晏家專闢的墓地外。”
聽見晏亭終於不再嘶吼,晏忠將將放下了心,前兩日便覺得晏亭有什麼心事,看那懨懨的狀態還沒恢復,又出了這事,可晏亭說話還是令晏忠有些不安,結結巴巴的重複道:“少主人……所有……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