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自己的體溫,還是貼著她腰間久了沾染的原本屬於她的熱度,這些惹人心亂的細節不是晏亭要關注的,而是那手的力道漸漸加深,好像怕她跑了一般透著莫名的緊張!
“放手,奴家要上去了。”
垂著頭不去看那雙異樣好看的雙眸,晏亭冷硬的出聲,卻換來了蒼雙鶴溫柔的呢喃:“漂遠了,落下去當真要溺水了。”
此時才想起方才斷開的浮橋,抬眼望去,真的漂遠了,而自己竟在未曾留心之時被蒼雙鶴攬進懷中帶到了扁舟上,河池岸上人影浮動,可晏亭卻恍惚的感覺她的世界中在這一瞬間出奇的平靜了,浮浮沉沉中,兜兜轉轉後,天下,仇恨,對於才十幾歲的晏亭來說,遙遠的好像前世一般,其實,她想要的就是眼前這樣的寧靜 —— 一葉扁舟輕帆卷,伴著心之所侍遠走天涯!
那樣的寧靜在亂世沉浮的天下,只存在於幻想之中,對於他二人此時的舉動,實在夠驚人,畢竟晏亭現在正扮著睿王的姬妾,即便是過氣的,可也有所屬權,而蒼雙鶴在天下人的心中太過神秘,許多人並不認得他,在這樣的場合,他的出現實在太過的突兀,就連趙娥黛猶如天籟的箜篌聲亦引不開那些人頻頻窺探的視線。
高高在上的睿王見了蒼雙鶴,終究出了聲音,平緩直接,辨不出他此時的想法:“先生怎的會突然到了?”
蒼雙鶴慢慢的收回扶在晏亭腰間的手,對著晏亭柔柔的笑,靈巧的手指快速的替晏亭把遮面的紗巾重新掛好,隨即轉身對著睿王,垂著目光恭謹道:“王大婚,鶴理應前來恭賀。”
睿王爽朗的大笑出聲,“寡人當真開懷,先生竟親自來給寡人賀喜,就是不知道先生的賀禮是什麼呢?”
晏亭聽著睿王的聲音,心頭莫名的替蒼雙鶴緊張了起來,雖然睿王的聲音好似開懷,可晏亭心中清楚,如今的睿王,已經漸漸蛻變出真的王者心性了。
蒼雙鶴方才初見了晏亭真容的愣怔在轉頭面對睿王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他還是華個謫仙般的鶴先生,莞爾輕笑應對暗流湧動,“鶴知大王不缺奇珍異寶,再三思量,記得先前大王曾說想聽鶴撫琴,今日鶴便獻醜為大王助興了。”
優美的聲線深深淺淺落在晏亭心頭,偏頭望去,身後真的架著一把雅緻的瑤琴。
自然,蒼雙鶴的話亦引來了趙娥黛的側目,箜篌聲止,那雙豔絕的眼盛滿不解在蒼雙鶴的臉上和瑤琴之間遊移,她天下第一的風采。總會在不經意間被旁的人奪去—— 那樣,可還會在最初勾住心底的王者的視線呢?
蒼雙鶴的出現,最興奮的莫過於玥謠,不待睿王出聲,她已經大喊了起來:“早先便一直想聽蒼雙撫琴,姒塔,趕快上去,別耽擱本公主聽琴。”
看著岸邊玥謠興奮的表現,晏亭翻翻白眼,撇嘴道:“色不迷人人自迷!”
晏亭覺得那是她的腹語,卻不想才吐了這句,蒼雙鶴竟附和道:“是啊,色不迷人,人先自迷!”
心頭又是一顫,晏亭轉身望向戰船,冷聲道:“送我上去。”
蒼雙鶴站在晏亭身側輕柔道:“好。”
她等著扁開前行,卻不想蒼雙鶴說完那話之後,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攬上了她的纖腰,晏亭驚愕出聲:“你幹什麼?”
蒼雙鶴淺笑著答道:“送你上去。”
探手抓上戰船上裝飾著的綵綢,微一用力,縱身飛起,攬著晏亭飄過了荷池,紅色的紗裙與淡紫色的薄紗貼在了一起,燈火中展現出虛幻的畫面,在人們驚呼聲中穩穩的落在了鼓山前。
確定晏亭穩住了身子,蒼雙鶴復又拉著綵綢飄回了扁舟,晏亭的心頭歡快的躍動的,不為她與他曾那般的貼近,只為蒼雙鶴回眸淺笑著的那一句:“你是我心中的天下第一美女!”
他們說過什麼,站在岸上的人不會知道,不過玥謠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展臂環住自己的身子,還是冷,在所有人的視線被那凌空的飛躍緊緊的勾住的時候,玥謠連連搖頭呢喃道:“那個女子不是姒塔,為什麼不是姒塔呢……”
除去玥謠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視線不追著眾人的目光,那便是趙娥黛,她小心翼翼的窺著岸上王座上的睿王,那個在看見她的面容不曾同眾人一般的驚豔,在公子舒躍入荷池中亦面不改色的睿王,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凝思的表情,那是危險的訊號,她不可能讓他一直沉思下去,咬著唇探手用力的勾上琴絃,高昂的聲音頃刻間打破了眾人的魔咒,指套掉了,連心的痛著,卻令趙娥黛開懷,只那麼一聲,便重新把眾人的視線勾回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