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是我十五分鐘的從一個報攤上買來的。”
桑德克翻過來看第一頁。他用不著往下看,全都寫在那裡。“‘國家水下和海洋局打撈泰坦尼克號,’”他大聲談著,“好吧,至少我們再也不必偷偷模模囉。‘花費億萬美元打撈倒黴郵船。’你必須承認,這篇報導讀起來很吸引人。‘今天訊息靈通人士說,國家水下和海洋局正全力以赴,企圖打撈英國郵船泰坦尼克號。該船於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五日在大西洋中部觸冰山沉沒,死亡一千五百餘人。這項偉大的事業預示著深海打撈的新的一章,在人類尋寶史上是無與倫比的。’”
“花費億萬美元尋寶,”西格蘭姆陰鬱地皺起眉頭,“總統會很愛聽的。”
“甚至還登了我的一張照片。”桑德克道,“不怎麼象我。一定是他們檔案裡找來的五、六年前的舊照。”
“發表的時間再壞不過了,”西格蘭姆道,“再過三週……皮特說他們再過三週就動手打撈。”
“用不著嚇得連氣也不敢出。皮特和他的船員已經幹了九個月,艱苦卓絕的九個月,經歷了大西洋上可能遇到的每一次冬季風暴,克服了一個個挫折和接二連三的技術困難。他們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完成了那麼多的工作,真是奇蹟!可是還有成千上萬的事情可能出錯。也許有隱蔽的裂縫,會在巨輪拉離海底時使船殼完全斷裂。還有,船底和海底沉積層之間的巨大吸力,也許會抓住船身死不放鬆。如果我是你的話,西格蘭姆,親眼看到泰坦尼克號拖過自由神銅像之前,我是不會感到高興的。”
西枯蘭姆好象傷了感情的樣子。海軍上將看著他那副委屈神情笑了笑,遞給他一支雪茄,卻被他拒絕了。
“另一方面,”桑德克安慰地說,“它也可能如你所願,完好地浮上水面。”
“這是我喜歡你的地方,海軍上將,喜歡你的忽有忽無的樂觀主義精神。”
“我喜歡對失望有精神準備。這樣有助於減輕痛苦。”
西格蘭姆沒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所以到了關鍵時刻,我們就得為泰坦尼克號擔心。但是我們還有新聞界的問題要考慮。怎麼處理呢?”
“很簡單。”桑德克輕鬆地說,“當專門搞人陰私的記者揭發一個血氣方剛的基層政客的陰暗歷史時,他會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到底怎麼辦?”西格蘭姆謹慎地問。
“我們開個記者招待會。”
“發瘋啦。要是國會和公眾聽到我們在這件事上揮霍掉七、八億美元的話,他們會象堪薩斯旋風一樣追問我們的。”
“所以我們要耍耍扯謊的把戲,公佈時將打撈費用減少一半。誰會知道呢?真正的數字是無法查到的。”
“我還是不贊成。”西格蘭姆說,“這些華盛頓記者在招待會上肢解起發言人來,可都是出色的外科醫生,他們會把你當作感恩節的火雞,切成碎片。”
“我並沒有打算自己去。”桑德克慢條斯理地說。
“那麼誰呢?當然不能是我。我是上不得這種檯面的小人物,明白嗎?”
“我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對我們幕後活動全然無知的人。一個沉船方面的權威新聞界定會以禮相待,十分尊重的人。”
“你到哪兒去找這麼個美德的典範呢?”
“我非常高興你用了美德這個詞兒。”桑德克狡猾地說,“你明白,我想到的正是你的老婆。”
第三十八章
達納·西格蘭姆信心十足地站在小講臺前,靈巧而圓滿地回答著海洋局總部大會堂裡坐著的八十多個記者向她提出的問題。她一直是笑眯眯的,帶著生活愉快,知道自己會受人讚許的女性的幸福神態。她穿著棕紅色裙子,大V字領絨衫,由於戴著一個紅木小項圈而更加惹人注目。她身材修長,嫻雅而有吸引力;這是立即使發問者處於不利地位的形象。
房間左方的一位白髮婦女站起來招招手:“西格蘭姆博士?”
達納姿勢優美地點點頭。
“西格蘭姆博士,我的報紙《芝加哥日報》的讀者,想知道政府為什麼要花千百萬元錢去打撈一般破鏽船。這筆錢為什麼不能花在別的方面,比如福利事業或者迫切需要的城市重建上面?”
“我很高興為你澄清事實真相。”達納說,“首先,打撈泰坦尼克號並不會浪費什麼錢。預算是兩億九千萬美元,至今我們花的錢還遠遠低於這個數字。而且,我還必須補充一句,計劃倒提前完成了。”
“你不認為這是一大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