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船。在它頭等客艙休息室頂上凸起的甲板上的羅盤臺很快收拾好了,以便接納直升飛機。船員和裝備很快陸續運到船上,開始矯正船身傾斜和準備把它長途拖引到紐約港的艱鉅工作。
深海探測號上半死不話的船員空運到卡普里科恩號之後短短几分鐘,喬迪諾已經完全控制了泰坦尼克號。他是七十六年來第一個踏上它的甲板的人,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過的。雖然現在還是大白天,他卻沒有對船體內部作任何檢查。每當他看著它的八百八十二英尺長的船身時,他似乎感到是在凝視一個潮溼泥濘的地下室。他激動地點了一支菸,坐在一個潮溼的絞盤上,等待著不久即將到來的大批人員。
皮特來到路上的時候,他並不感到什麼不安,倒不如說,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他走到艦橋上,獨自站在那裡,泰坦尼克號的傳奇完全吸引住了他,他曾上百次地想象:八十來年前那個星期天晚上愛德華·傑·史密斯船長就站在這個地方,體會到他的巨輪正在腳下無可挽回地慢慢沉沒,那時不知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那個船長知道救生艇只能容納一千一百八十個人,而在這一次處女航中船上卻有二千二百名乘客和船員,他會有些什麼想法?皮特還想知道,這位可敬的老船長要是知道有朝一日,當時尚未出生的一些人會在他的輪船的甲板上走動時,他又會怎麼想呢?
皮特彷彿思考了好幾個小時,而事實上卻只有一兩分鐘,他就從幻覺中清醒過來,沿著上甲板向船尾走去。他經過無線電室密封著的門,主任報務員約翰·格·菲利普斯曾經在這裡發出了歷史上的第一次呼救訊號。他經過第六號救生艇的空吊架,登上這隻救生艇的丹佛市布朗夫人,後來贏得了“淹不死的莫利·布朗”的不朽稱號。他經過大樓梯口的進口,格雷厄姆·法利和船上樂隊就是在這裡堅持奏樂,直至滅頂。他經過百萬富翁本傑明·吉根姆和他的秘書靜靜地站著等待死亡來臨的地方,他們穿著華麗的晚禮服,以便能象紳士那樣沉入海底。
皮特差不多花了一刻鐘走到上甲板末端的電梯房。他爬過欄杆到了下面的散步甲板上。在這兒,他發現後桅杆象一個孤零零的樹樁,從腐爛了的船板上凸起八英尺高便突然折斷了,它是被海蛞蝓號的水下切割器切斷的。
皮特從短上衣裡掏出比加洛海軍准將交給他的一個小包,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他忘了帶來線或者繩子了,但是用捆紮包裹的麻線也能對付過去。準備工作做好以後,他從過去是高高的桅杆的麻線那裡後退一步,凝視著臨時完成的手工製品。
那是一面陳舊褪色的旗子,是比加洛很久很久以前奪來的白星郵船公司的三角紅旗,它又一次在泰坦尼克號上空驕傲地飄揚著。
第五十一章
桑德克跳出直升飛機的駕駛艙,抓住帽子,在螺旋槳下低下頭的時候,早晨的太陽正從東方水平線上散發出光芒。馬燈依舊照射著泰坦尼克號的上層結構,一箱箱機器按照裝配的各個程式分散在各層甲板上。皮特和他的船員們通宵苦幹,象發瘋一樣組織打撈工作。
魯迪·岡恩在一個鏽透了的通風機下面歡迎他。
“歡迎你登上泰坦尼克號,海軍上將。”岡恩咧開嘴笑著說。這天早上打撈隊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咧嘴笑著。
“情況怎麼樣?”
“目前情況穩定。只要水泵一開動,就能把傾斜的船身矯正過來。”
“皮特在哪裡?”
“在健身房。”
桑德克剛邁出半步就停下來盯著岡恩。
“你說的是健身房?”
岡恩點點頭,指指艙壁上的一個窟窿,它的凹凸不平的邊沿表明是乙快吹管切割的結果:“從這兒過去。”
健身房大約寬十五英尺,深四十英尺。裡面住著十二個人。他們都各自專心地幹各人的工作。他們對堆放在地板上的各種稀奇古怪的鏽壞了的古老的機械似乎毫不在意,這裡地板上一度鋪著一塊塊色彩豔麗的漆布。這裡有裝飾華麗的機械船;有式樣滑稽的固定腳踏車,它連線著牆上一隻很大的圓形里程計;有幾匹配有腐爛皮鞍的機械馬;有一樣東西桑德克賭咒說是一頭機械駱駝,事後發現,他的看法是對的。
打撈隊員們已經把這間房子裝備好了。裡面有一臺無線電收發報機、三臺手提式燃氣發電機、安裝在支架上的一組小型聚光燈、一間很複雜的小型廚房、一批用可摺疊的鋁管和包裝用的板條箱製成的辦公桌和餐桌,還有幾張摺疊式帆布床。
桑德克走過去時,皮特正同德拉默、斯潘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