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翦為什麼要讓他解那團亂麻。
絕嗣、削權、作亂……趙奢在一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猛然捏緊右拳啪的一聲砸在了左手心裡,低聲命令道:
“這件事可以傳出去,不過……即刻傳令全軍。加緊增築營壘固守險要。不得有誤!”
“不是……將軍,兄弟們聽說了此事必然是軍心高漲,而且大將軍那裡馬上又要補來三萬人馬。這可是戰機啊,咱們不抓緊進軍闕於還等什麼?”
許歷頓時被趙奢說愣了,然而剛剛勸說了一句,趙奢卻猛地一瞪眼。不容置疑的低聲喝道:
“傳令下去,敢言進軍闕於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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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縣令原先倒是見過我的,可那天見了卻說什麼也不肯讓我從馬車上下來。離得老遠就在那裡打躬作揖。…_()說是離宮已經收拾好了。咱們霍校尉跟他是同宗的本家,當時聽見就火了,雖然把霍縣令拽到一邊嘀嘀咕咕的,可還是讓我聽見了一兩句,說是什麼‘你要是不想幹了也別連累我’,還有什麼‘趕快去收拾王莊’。後來,後來,我們到了的時候,人家霍縣令帶著人正在那裡抱著大掃帚忙得滿頭大汗,滿臉滿身的都是土,一看就是原來沒想起來收拾……”
雖然所說的話題多少有些忌諱,但妻以夫榮的小女子們躲在自己家裡哪有什麼顧忌。平原君府溫暖如chūn的主母寢居里,剛剛從沙丘回來的白萱坐在塌沿上,一邊逗弄著懷裡的小公孫——呃,過不了多久之後就將是小太子了——一邊歡快的講訴著路上的趣事。圍在她周圍的君府夫人、如夫人和使女們被她逗得一陣陣的笑,滿室之中盈滿了歡聲笑語。
小傢伙這些rì子正在迎風長,沒幾天的工夫就已經圓鼓鼓的不成樣子了,此時躺在白萱懷裡很乖,聽到娘和姨娘她們的笑聲,也跟著認同的依依呀呀了起來。他那張小嘴不小心碰著了襁褓的一處邊角,便一口逮住細細地品嚐了起來,一聲不響的彷彿在思考一個極其重要也極其嚴肅的問題——離宮是什麼呀?好吃嗎?
雖然按照邯鄲的風俗,小傢伙要到滿月的時候才擺酒賦名,拜上宗廟撰入宗譜,並且因為宗室的身份還得拜帖太宗署報備,但事實上他此時已經有名兒了,叫做趙丹。幫著趙勝給小傢伙起名兒的倒不是那位當年為趙勝賦名“承捷”的左師公觸龍,而是平原君府首席門客喬端。按照他的說法:丹者,赤sè美石也,屬火,正可寓公孫誕rì之事。這名字倒是有說道,也符合先秦賦名原則,但是包括趙勝在內都沒想到,小趙丹所得到的這個名字居然就是歷史上他某位親叔伯兄弟的名字,這或許就是命……
為人賦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必須是與主家極其親近,而且為主家所敬重的人。各方面條件喬端都具備。不是他還能是誰?更何況人家喬端還是平原君府正兒八經的內親,小趙丹拐了彎兒的外曾祖父,別說賦名了。就連府門內外都是平趟,現在不就陪著趙勝在寢居外廳裡坐著麼。
喬端這次過來名義上是作為內親迎接白萱,事實上卻是趁這機會看看他拐了彎兒的小曾外孫。不過看上兩眼也就罷了,總不能老是抱著不撒手。所以等白萱她們去了內室,喬端便在趙勝的陪伴之下坐在外廳裡,一邊時不時的轉頭望望突然起了笑聲的內室,一邊扯起了別的事,接著趙勝的話頭笑呵呵的說道:
“公子盛情老朽自是心領了。只是公子也知道老朽現在身子越來越懶,實在難承盛命呀。”
“喬公這話就有些不對頭了。你看人家許夫子,都已經八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是照樣四處跑。要想有個好身子,就得多活動。趙勝知道喬公與許夫子不一樣,不過閒下來終究對身體不好。”
趙勝依然是不依不饒,挑了喬端的“錯兒”接著笑道,
“喬公說這些話還是因為那年發下的誓。不過如今和那時不一樣了。趙勝將要忝居君位。任用賢良便不再有什麼顧忌,喬公也沒有必要計較那些虛禮。務實自然是有些難為喬公,不過做些資議總不是難事。再說等蘅兒搬去了宮裡不能天天相見,喬公孤身一人若是再沒有些事做那不是太孤悽了麼,所以趙勝才想起請喬公入仕的。這既是對家國好,也是為喬公好。喬公萬萬不要推辭。”
“這……呵呵,那什麼。呃……好。不過上卿似乎有些……”
喬端矜持的訕笑了起來,想想藺相如和范雎都亞卿了。自己這個整天受他們拜的老頭子得個上卿位也就是君王體恤多給些錢花罷了,倒也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