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辯經大會就這樣不倫不類的結束了嗎?意外又發生了。
火災後不久,戒日王正從一座寶塔上觀景下來,突然迎面衝來一個剌客,拿著刀直撲戒日王。短暫的荒亂後,戒日王連忙轉身爬上寶塔樓梯,居高臨下與刺客展開搏鬥。由於寶塔狹窄,所以外面的護衛們根本幫不上忙,幸而戒日王身手了得,竟將那刺客當場擒下。
戒日王非常老道,沒有聽從國王們處死剌客的要求。在戒日王的親自審問下,刺客承認是受到那些外道的妖言蠱惑才來刺殺,還說那些外道覺得戒日王厚此薄彼厚待僧人的行為讓他們覺得羞恥,這才出此下策。刺殺案件就此水落石出,戒日王順藤摸瓜,查到了一個五百人的婆羅門陰謀團伙,這些人不滿戒日王推崇佛教,這才先放火,後刺殺,想要破壞大會的進行。
從擒獲刺客到破獲犯罪團伙,整個過程進行的十分順利,讓人很難不對其產生一絲懷疑。
任何傑出的政治家都是演戲的高手,我們甚至可以大膽設想:整個曲女城大會,就是戒日王以宣揚大乘佛教為名用來提高自己聲望而進行的一場政治秀,而玄奘,只是他手中握有的一張王牌。
縱火案或許是有人蓄意為之,但縱火案之後的種種措施,無疑是戒日王的借題發揮,就連那個莫名其妙的刺客,也很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苦肉計:勇鬥刺客,顯示戒日王的高超本領;查清婆羅門團伙,進一步打擊潛在威脅者;兩次事件所帶來的氣氛震懾,又為玄奘掃清了勝利的道路。一舉三得。
現在,所有的障礙都已掃清,也沒有人再敢在戒日王的地頭上向玄奘挑戰……曲女城大會,或者說是曲女城政治秀,就這樣以一種近乎鬧劇的形式結束了。當然,不管是鬧劇還是作秀,都還差最後一個步驟:由戒日王宣佈玄奘獲勝。
在整個曲女城大會中,最無聊,最無奈的人當數玄奘法師……路上走了九十天,大會開始前佈施二十一天,然後是連續十八天的冷場……整整四個多月,玄奘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坐在高臺上接受無數人的敬意和注目禮,除了宣講論點論據的那一天,他幾乎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哪裡還是什麼辯經大會,簡直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然而玄奘很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不論有沒有人挑戰,不論發生什麼意外事件,他始終很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不管是不是戲,都需要把它走完。
獲勝以後,玄奘再次發表講演,盛讚大乘佛教的偉大,作為整個大會的終結。儘管整個大會充斥著鬧劇的充分,儘管大會的真正主角是處心積慮的戒日王,但是在整個印度的佛教界看來,玄奘本身就已經代表了那個時代的最高佛學水平,已經是戒賢法師之後最傑出的佛學大師……無人應戰,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玄奘立論的宏大和論據的嚴謹。
作為一名學者,玄奘在自己的專業和事業上達到了頂峰;作為一個人,玄奘身上所具有的謙遜淡泊的品質更令人肅然起敬。
玄奘拒絕了包括戒日王和鳩摩羅王在內的所有國王在金錢和財物上的佈施,只接受了象徵辯論勝利方的一頭裝飾華美的大象。但是在戒日王為他準備的盛大遊街儀式上,歡呼的人群只能看見空蕩蕩的大象和手捧玄奘袈裟的國王……作為勝利者,玄奘根本沒有參加這次遊街活動,而是在僧舍中端坐靜思,遙想萬里之外的故國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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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節:第十二章 圓滿人生,職業成就事業(1)
第十二章 圓滿人生,職業成就事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業和事業,職業為生存,事業為追求,
有的人為生存放棄理想,有的人為理想朝不保夕,
很少有人能像玄奘一樣將職業與事業結合的如此完美:
他執著,執著到用一生來完成自己的信念與理想,
他倔強,倔強到用自己的方式來追憶一些事、一些人。
用職業成就事業,玄奘用身體力行向後人生動詮釋了圓滿人生的最高境界。
貞觀十八年(公元644年),玄奘回到于闐,再次踏上了西域的土地,離故國大唐也只剩一步之遙;
在於闐,玄奘本打算取道高昌回國,履行當年與高昌王麴文泰的約定,然而得到的卻是大唐軍隊攻佔高昌、麴文泰身死的噩耗;
歸國後,玄奘得到了唐太宗最高規格的禮遇,然而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聲望和功績而過度沉浸在歡喜愉悅中……玄奘的內心始終十分安靜,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和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