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賬不算完。誰個一直為楚逆說話?誰個一直說楚地太平?又有誰個縱容流寇?一樣一樣,都得算清楚了。還有,現在前頭打著仗著,這中間有中飽私囊做得過份的,有不聽軍令的,有延誤戰機的……”
姜長煥果斷地道:“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找一個清涼避暑的地方!”
葉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有幾個錢?你隨父母居住,能有多少私房?”這是個大問題,子孫不好有私財的。放到古早的時候,私自置業,一頓臭揍還得交出來。擱到現在,有小心思的人多了,這麼幹的不是沒有,卻也不能說是正確。
要是別家,不真不好說,到了姜正清家,老婆說話算數,老婆最偏疼的就是小兒子。現在又有了爵位,又有了俸祿,他說拿自己的俸祿買個散心的地方,又不是拿去嫖賭。只要略一堅持,簡氏再沒有反對的道理。
姜長煥道:“放心,我會跟我爹孃說的。”
葉冀心裡嘀咕一句,這也有點不講規矩,還是帶著他先去看球杆:“訂全套十根的,用起來也好使。”
姜長煥又問:“這個好辦。那地方呢?”
葉冀道:“明天給你信兒,做全套的球棒也得些時候,包管你球棒做好了,地方也選定了。總得容我找個人去打聽吧?”
姜長煥厚著臉皮問:“哪家牙行?”
“牙行?”葉冀嗤笑一聲,“哪家牙行比錦衣衛的訊息更靈通?我有認得的人。張家的二小子,補進錦衣衛了。”平昌侯姓張。
姜長煥豎起一根大拇指:“厲害,你們都厲害。那裡也是尋常能進得的?”
葉冀聳聳肩:“正是用人的時候。”
姜長煥心道,難道聖上對錦衣衛也有些懷疑了?都傳說,錦衣衛無所不知,偏偏楚王謀逆,啥訊息都沒傳到京城。要清洗,也是應有之義。
訂了五套球杆,謝過了葉冀,姜長煥便回家磨簡氏,說想買個莊子玩。簡氏打量他一眼:“我也覺得是要置業,家裡也有幾個錢,可你不買莊子傳給子孫,拿來玩?你也長大啦,得走點心了。”
姜長煥道:“拿我的俸祿行不行?不是全買了地玩的,一半莊田一半捶丸場,到時候娘也好去散心吶!”
“我不去,一個孤老婆子,有什麼意思?”
“那就邀幾個人一起嘛,賀家嬸嬸不是也來了?她家人口多——”
賀家人口那叫多?簡氏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想拐了賀二孃來,你就直說!你急的什麼呀?我跟你爹都說好了,這兩天就探探口風。誰知道……賀御史他上了本,現在正忙著呢?”
姜長煥道:“那咱們先弄咱們的,行不行?包您不虧本兒。真不花家裡的錢。葉國公、慶國公他們家也都喜歡的,我的捶丸還是葉國公家的大郎教我玩的呢。”
簡氏想了想,好像也不太虧,兒子又喜歡:“那你看著辦。籤契書之前,我得先看看地方兒。”
姜長煥得了應允,自然是千好萬好。過不半月,球杆做好了,他先拿了孝敬給簡氏的一套回家、自己也留了一套,又將餘下的親自送到賀家。遞話給韓燕娘:“聽說府上要玩捶丸,家母也喜歡上了這個,就順手多做了幾副送來。我還在外頭買了塊地,正合適玩,什麼時候去練練?”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連容七娘帶瑤芳,都出來見他一面,謝他一謝。姜長煥覺得自己終於找對了方式,笑道:“到了京城,好些習慣少不得一一改了。又有很多事情,先前都不知道的,也得重新學。要不就顯得與旁人不是一路人,人家有什麼也不帶著你。”
韓燕娘原本還覺得他手裡散漫,花錢太隨意,不像過日子的人。聽他這般解釋,覺得十分有理,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層:“二郎越有計較了。”
姜長煥道:“也是現學現賣的。等地方收拾好了,請您去散散心,好不好?”
韓燕娘果然應道:“好。”容七娘已經跟她稟過了,等天氣涼了,就帶瑤芳出去與她以前的小姐妹們玩耍的事情。韓燕娘也是巴不得,瑤芳長到這麼大,是該再交幾個朋友了。現在姜長煥提供場地給瑤芳練習,正合韓燕孃的意。
姜長煥溫和一笑,瑤芳有點懵——他什麼時候學會這麼狡猾了?
容七娘正在說:“二郎有心了,這樣安排也很好,以後二郎有朋友,也用得著呢。多多玩耍相處,朋友間才會好起來。”
姜長煥嘴巴可甜:“嫂子說的是,謝嫂子指點。”
瑤芳:……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可總覺得被佔了便宜。努力壓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