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問題的。而萬一有了什麼的時候,無論怎樣也要到對方身邊去。不管過了多少年,只要是想見那什麼時候都可以輕鬆地相見,只是見了面就能夠找回最初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關係了。
但是透不同。
不要說幾年,就是幾個月也無法放心地離開他。不對,他實習時有段時間常住在外頭,而自己連那幾天的時間都難以忍耐。
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是不是搞壞身體了,會不會被人欺負遭到痛苦的事情。只要一在意起來就止都止不住。
面對好友的話,是不會有如此難分難捨的感情的,這樣不是簡直就像愛情一樣了嗎。
「……吶,達矢。你覺得好朋友和戀人的區別在哪裡?」
純也怔怔地想著,開口便問。雖然這話是對著達矢說的,真正想問的卻是自己。
「真是奇怪的問題啊。普通來說,好朋友是男的,戀人是女的吧。什麼區別在哪裡之類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標準不是嗎?雖然愛情和友情到底該優先哪一個,這問題從過去起就是個很難的選擇。」
「唔……」
達矢報以超乎預想的尖銳吐槽,被戳到痛處的純也悶悶閉嘴。
雖然他已經上高三了,可因為從小就認識,現在還是免不了用愛撒嬌的惡作劇小鬼這個先入為主的觀點來看他。其實想想看,這個孩子似乎只知道打棒球而巳,與情呀愛呀的還根本扯不上關係。與如此晚熟的達矢是不可能談論戀愛的話題的吧,所以自己對他的答案也根本沒有期待。
達矢側眼看看在雙重意義上陷入迷惑的純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淡淡地補上了一句:
「但在我看來,定義卻是這樣的。『戀人是生死與共的人,而好友是繼承遺志的人』。」
「唉?」
「是戀人的話,就會想與對方一起生,一起死。可是好友不一樣。如果自己先死了,那麼就會想把沒有完成的夢想託付給對方,換了是對方帶著遺憾倒下的話,自己也會想去實現他的遺志。」
「……」
達矢的話語中流露著真誠,讓純也聽得發怔。自己以為還很幼小的少年,是什麼時候已經能作出這樣的考慮了呢。
「你和這位搭檔勇介君是好朋友吧。」
面對著瀕臨死境的勇介,達矢也與自己的心經歷了激烈的對峙吧。在這地底的黑暗中只有兩個人獨處,他們想的是什麼,看到了什麼,又說了些什麼呢。
「勇介他——」
向奄奄一息的搭檔投去充滿了溫柔與慈愛、幾乎像不屬於這世上一般的眼神,達矢低聲道:
「勇介說他喜歡我,在他失去意識的間隙裡,他這樣說。我真是遲鈍,之前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到……好蠢啊,他這樣一說,我才發覺了自己的感覺。」
他伸出手去,撫摸著勇介那毫無血色的臉頰。
「對我來說,勇介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但如今我們終於是戀人了。剛才那是我的初吻哦,遺憾的是隻有我這一邊而已。」
比起對純也來,達矢的話更像是說給勇介聽的。
「我們是好朋友,也是戀人,兩方都是,全部都是。所以我決定了,就是這樣死了也沒關係。只要能和勇介抱在一起死去,那我絕不害怕,也絕不後悔。
當然,如果我們都能得救的話,那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可是萬一只有我活下來了,我就會為了完成勇介的遺志而活下去。勇介說我應該成為世界第一的投手,那麼為了讓他安心,我會與他約定一定要實現這個夢想,為了兌現這個誓言而活下去。
這絕對不是什麼自暴自棄,我現在只想著『該來的就讓它來好了』。」
「達矢……」
堅強地說著這些話的達矢,是純也從未見過的成熟,而且美麗。
「那你呢?」
「啊?」
達矢以認真的表情看向出神地望著自己的純也。
「阿純喜歡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會為這種事情而苦惱,那多半我們是同類了。」
看著這樣一雙清澈的眼睛,人是無法說謊的,純也死了心,承認了自己的感情。
「是啊……比誰都美,比誰都聰明,比誰都更今人自豪,內心非常溫柔,很容易受傷,可是卻怕生得很,警戒心強極了。總之,就是像個『栗子』一樣的傢伙。」
混雜著自誇自贊和奇怪比喻的表現法讓達矢苦笑著歪過了腦袋。
「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