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走,修的時候還不能讓患者感到疼痛。喬全英便能做到,所以患者說他:你這一刀太厲害了,好多浴池裡修腳的都解決不了,你一刀就解決了。“喬一刀”就這樣叫開了,但他很謙虛:“我比別人也高不了多少,就高一刀。”
就因為喬全英這一刀,修來了他現在的夫人。她當時也是因甲勾炎找到喬全英,按治療程式泡了腳後躺在病床上等待手術。她這腳已治了很多次,一看到人家要在腳上動刀子就害怕,這會兒看到喬全英拿著把大號修腳刀要下手了,她嚇得直冒冷汗。想不到喬全英卻對她說:沒事兒,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中國人死都不怕,還怕修腳嗎?正在她為這些話感到可笑時,喬全英抬起頭問到:“還痛嗎?”她才回過神來:“嘿,真不痛了!”說話間他已把她腳裡嵌的指甲修出來了。她痛苦了那麼多年、看了那麼多醫院沒治好的腳病,在她不知不覺的兩三分鐘之內就給解決了。她覺得這事真神奇,眼神定定地看著他;他也定定地看著她,兩人這樣四目相對地看了老半天……
當時她覺得這個人的手藝真了不起,他那幽默的談吐就讓你覺得病好了一半,隨後透過高超的技藝解除你的病痛。她非常崇拜他、敬重他,覺得他很能體諒腳病患者的痛苦;她把他看得很偉大,他不是修腳工,是醫生,比醫生還醫生的醫生,一些在大醫院治不了的,他能治病,那時她二十一歲。
她們的戀愛經歷了“八年抗戰”。他們頭兩年交朋友,她沒跟家裡說,她知道家裡肯定不同意。兩年後她家裡人知道了倆人在戀愛,因為給她介紹朋友她總是不見:“我有朋友了,你們甭管了。”後來風言風語也傳到家裡去了,家裡人不幹了,她媽媽對她態度特別強硬:“你幹嗎啊,找這麼個主兒?撿破爛嗎?……”堅決不同意她與喬全英來往。這樣,他們又耗了六年,結婚時,她已成大齡青年,不嫁給他也不行了。“八年抗戰”,喬全英終於取得了婚姻的勝利。
第七章 三十年風雨歷程,伴我從修腳工到大學教授(3)
下崗不扔修腳刀,三十多年的“修行”成正果我們的澡堂這兒一關門,好多老客人就過來了,“耗兩三天可以,一個月這腳要是不弄我們就瞎了,喬大爺你給我們想想主意吧。”後來喬全英也沒辦法了,在旁邊趕快找個地方開業,不管賠與賺,因為這麼多年我搞這份工作,像剛才兩位老師傅說的,幹你這工作時間長了,真是幹出一種樂趣,為什麼你想幹?就跟前些日子咱們北京電影製片廠的謝添謝老,他寫字倒著寫,給我寫了四個字——“手足之情”。當時我還笑,您別這麼寫,“手足之情”咱們成哥倆了,後來謝老解釋了一下,“你從事的工作,為什麼能幹到現在?我認識你都認識了這麼多年,從你十幾歲我就開始認識你,到現在我還能找到你,你的工作就是跟人息息相關,你的手,客人的腳,你們這種情份才能堅持下來,這便是手足之情。”後來我想確實是這樣的。
喬全英對記者說,“給小平同志修腳,我像遇到了知音。要知道當時社會上對修腳這一行當是很歧視的。還甭說別人,就是我們家裡人,當初知道我當了修腳工都嘲笑我,我在家裡他們都不讓我刷碗、包餃子,說我整天擺弄臭腳丫子,髒。而小平同志對我都是那麼尊重,這能不讓我感動嗎?”
喬全英的第二個知音是浦儀先生。這位末代皇帝的家離新街口浴池較近,常找喬全英修腳,一來二去,他們成了忘年交。浦儀先生對喬全英說,“你的技術修煉到這份兒上,扔了實在可惜。千萬別離開這一行,要把咱們的國粹發揚光大才是。”
技術高超,待病人勝似親人,30年如一日。所以,慕名找他治療腳病的人每天得排隊。有時病人追到他家裡去修腳,難怪他說:“放不下手裡的修腳刀。”
但是,跟喬全英同時參加工作的有7位,那會兒幹修腳的老的少的京城有200多位,如今退休的退休、改行的改行,仍然幹這一行的也不多了。
婚姻問題解決了,喬全英所工作的浴池卻倒閉了,他下崗了。喬全英哪兒也沒去,他自己在北京市內辦起了“喬式修腳診所”,生意很好。開始他還有種解脫感,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自己修腳的小診所改個稱呼,但修腳的歸哪個部門管到現在仍沒個說法。它既不屬於衛生部門,也不屬於醫藥部門,醫院絕不會讓修腳的進門,算服務行業也很牽強。所以,修腳這一行現在成了沒孃的孩子,而社會上打著修腳治病旗號的庸醫卻不少,有的洗浴中心設有修腳專案,他走了幾家,一看修腳刀都生了鏽,這能給病人治好病嗎?
喬全英的治療室給病人安排了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