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齊唸佛回過身來。雖然一頭雪白,但他還是有一張中年人的面容,露在外面的面板也不見屬於老人的褶皺與色斑。他確實不算太老,尤其不到白髮蒼蒼的年齡。
“來陪你姐姐?”他溫和道。
“嗯,來看看姐姐。”齊柳笛走上前,齊唸佛側了側身,露出了病人的臉——近乎透明的面板、柔軟的發和美麗的睡顏。
“姐姐的臉色比昨天好多了。”齊柳笛淺淺的笑道,“爸爸,您放心,姐姐一定會醒過來的。”
齊唸佛的眼角微微一顫,又握住床上少女一截瘦如枯枝的腕子,疼愛地摩挲,“好,好,琴兒,聽見你妹妹的話了嗎?家裡人都盼著你醒過來……原諒爸爸,回家來好嗎?”他俯□,親吻了少女光潔的額頭。
齊柳笛也跟著吻了吻姐姐的雙頰,抬起身,看著齊唸佛將少女的右手小心放回了被子裡,掩了掩。她心裡泛起一陣酸楚,勉強道:“爸爸,有要事。”
齊唸佛正色,“說吧。”
“火爐房又出事了。那螳螂妖在裡面忽然不安分起來。大哥要我請您過去決斷。”
“一、二、三……”
鋪著淡粉桃心桌布的圓桌前,岑曼麗瞪圓的雙眼正逐漸向上翻著,“……六、七……”
“十二。”許樂之端著雞尾酒鑽過來,“一共十二層,好大的蛋糕啊!”
岑曼麗不樂意地斜視他,許樂之若無其事地小啜一口,嘴唇被染上淡淡的冰藍,“Good!調酒師請的真不錯。劉家沒這錢,尤其是剛辦完喪事,肯定是吳弦家錢多。我剛看他們的婚車,頭車是賓士。”
“尾車是桑塔納吧?”岑曼麗笑了,許樂之甩她個白眼,“你這靈真無趣,盼著人家奔喪。雖說他們是剛奔完喪,真不像話,也不知排場低調些。”
岑曼麗道:“不和你鬧,說正事,咱們組其他的靈呢?怎麼眨眼間就丟了咱倆在婚宴上,萬一被發現是蹭婚的就麻煩了。”
“大不了叉出去,怕啥。反正酒也喝醉了。”許樂之嘻嘻道,“裴老鬼和小顧去盯劉錦瑟的梢,蘇吉巡全場,齊大組長和你家董大哥——” 岑曼麗臉蛋紅彤彤,“去打聽新人今晚的住處,這一點是最核心的……”
“我們真要捉姦在床嗎?”岑曼麗驚歎道。許樂之炸毛,“小點聲好不?這可是本組此次終極行動的最高機密!”
“連你都知道了,還有啥機密一說。”岑曼麗戲弄他。許樂之還未開口,婚場門口一陣熱鬧,“快看!劉錦瑟和吳弦都過去了。”岑曼麗緊張地拉了拉許樂之的袖口。
“別慌!我看見裴老鬼和小顧了,就在那堆老大媽裡混著呢。”許樂之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好了,阿吉也過來了。還有組長和董大哥,那對男女是甕中之鱉,跑不了的。”
“誰來了?”岑曼麗看到董霄鐵塔一般的身影,不由放下心,嘖嘖稱奇道,“這麼轟動?”
“社會賢達?”許樂之滿是嘲弄道。
人群突然分開,從中走出一隊人——為首並走了二人,一人步伐穩健,看似中年卻一頭花白;另一位則是眉目俊朗,僅含笑不語,儒雅之氣露七分。還有一靚麗熟女走在他們的斜後方,鞋跟頗高,走起來有點晃,淡紅唇角繃著,眼神遊來游去,似有煩惱事。
岑曼麗一掌拍到許樂之背上,打得他手裡的雞尾酒杯子一歪,全灑了。
“……雲朵?還有……陸郎中?”岑曼麗呆呆道,“樂樂,你看見沒!那個那個那個……”
“看了看了。”許樂之喃喃道,“X的。麻煩了,這要是讓陸郎中看見咱們傾巢出動都跑到這個婚禮上……陸郎中旁邊那老不老的白毛是誰啊?”
“誰知道!”岑曼麗四處張望,“組長不見了,樂樂,組長沒了,小顧也不在了,怎麼走的這麼快?你看,董大哥背過身了,阿吉也不見了,咱倆也……”
“轉轉轉!”許樂之心急火燎地拽著岑曼麗,貓著腰躲到十二層大蛋糕後,靈心均是怦怦跳不停,面面相覷。
“咋辦?”岑曼麗小聲說,“上頭不讓咱們跟案子的。組長帶著咱單獨行動,若是要陸郎中看了……”
“還有更麻煩的。”許樂之撓撓頭,“我懷疑陸郎中旁邊那是齊家掌門。”
岑曼麗目瞪口呆。
“陸郎中和雲朵今天要去齊家的。能讓他們相陪,這個時間地點,除了齊家掌門還能有誰?”許樂之低聲分析,“而且……齊家擺明了要搶咱們的案子,這可是當事者劉錦瑟的婚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