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大關東 作者:瞎說唄

關七爺忙站起來,端著酒杯喃喃自語:“東家呀,這可咋好哇?……人老啦,幹活不頂用,吃喝倒一個頂仨,工錢一個不少,還叫東家給我敬酒……還給我置辦新衣裳……這可咋話兒說的……”

四爺雙手擎著酒杯:“快別這麼說。你幫著我們白家裡裡外外的操持著,臨了連個家都沒成上。七哥呀,一晃兒你我都老啦。能幹啥不能幹啥也沒人攀你,你就別總把這些放在心裡頭了——你儘管放心,只要有我一口乾的,決不讓你喝稀的。過年啦,來,咱老哥倆把這盅兒辭舊迎新的酒喝嘍?!”

關七爺心頭一熱,把酒杯舉過頭頂,和四爺輕輕碰了一下:“好,喝了它,辭舊迎新!”仰脖將酒喝了。四爺敬完酒,五爺白繼臣也說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話語來向他敬酒,說得關七爺心裡暖融融眼裡潮乎乎的。

喝了五爺敬的酒,關七爺便有些醉了,放下酒杯半晌沒出聲,後來竟捂著臉嗚嗚哭起來,廳裡頓時沒了聲音,喝酒的,夾菜的,面面相覷,都扭頭看他。四爺見他哭了慌忙站起來,探過身去關切地問:“七哥,有啥難處嗎?還是哪旮沓不舒服啦?”

關七爺哭得像個孩子,滿臉是淚語無倫次地說:“都不是啊!人老啦,不中用啦,工錢還照舊……東家不嫌棄我,還、還都給我敬酒……還給我置辦新衣裳……嗚嗚嗚……”誰也沒想到,這麼點兒酒把他醉成這樣,逗得大家東倒西歪哈哈大笑起來。

大人這邊,讓關七爺這麼一弄已經夠熱鬧了,少爺小姐那邊更是吵鬧得不可開交。年紀尚小的,嫌用筷子不好使,乾脆跪在椅子上換了調羹,幾個年歲稍微大點的,學著大人的樣兒相互碰杯敬酒,很快就都面紅耳赤撒起酒瘋,哭的笑的亂作一團,也有不管這些扔下杯碗,拉拉扯扯嚷嚷著到屋外去放炮仗煙花的。

四爺的酒量也不大,幾盅燒酒下肚,白臉曹操變成了紅臉關公。看著眼前的景象,四爺不禁熱淚滿腮,握住戴延年的手,情緒昂揚起來:“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兄弟,你看好嘍,這便是有家業的好處——紅火!”

戴延年也受到了感染,說:“白家的日子過得紅火,是白家祖宗積德四爺治家有方。來,讓我再敬哥哥一杯!”四爺抹了一把眼淚,有些難為情:“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嗎?再喝恐怕連北都找不著了,耽誤了接神祖宗會怪罪。”戴延年故意逗他,打趣道:“不是早都不供了嗎?”

四爺眨眨眼睛,認真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早都不供了,可到啥時老祖宗不能丟!”戴延年竊笑,在場的人也都笑起來。

…………

接神的時辰到了,白府宅院大門洞開,庭院深深燈火通明,西北風把宅院裡的陣陣喧譁送出老遠。白家老少齊聚在庭院裡,大人們袖著手,靜靜地立著,孩子們蹦跳歡鬧著,男孩子淘氣,專把點燃的鞭炮往女孩子身邊扔,惹得滿院亂跑著追打……白二爺夾著燒紙,來到十字路口,在雪地上劃了一個圓圈兒,又在圓圈兒內劃上一個十字。點著燒紙用木棍撥拉著,說:“列位祖宗先人,家裡都預備好啦,我來迎請你們回家過年啦!”待火焰熄滅,頭也不會引領著眾先人回家過年……

除夕之夜,兩盞汽燈照得滿堂生輝。大木盆裡緩著凍梨凍柿子,笸籮裡裝著核桃瓜子花生大棗松子之類的乾果吃食。八仙桌一塵不染,光潔如鏡,接神的男人們進屋的時候,自鳴座鐘準時敲響了十二聲。隨著如同從天國裡傳來的美妙的鐘聲,人們的心中如同這寬敞的大廳一樣豁亮起來,座鐘兩旁的景泰藍花瓶連同插在上面的孔雀翎和雞毛撣子都折射著喜慶的光芒。

祖宗雖遠,祭祀不可不誠。四爺淨手漱口,挽袖口站到祭桌前,等待第三次撤換供品——黃氏夫人將五碗葷素搭配好的供菜和五碗白米飯、五雙烏木筷子擺放在供案上,然後把一隻紫銅長嘴兒酒壺用托盤端到四爺面前,白四爺捧著滾燙的酒壺,給藍花酒盅逐個斟滿清亮的燒酒,酒盅裡旋轉著微小的泡沫,又點燃了捻紫香,拜了幾拜:

“承蒙寬仁厚德的祖宗保佑,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景,求老祖宗來年繼續保佑全家旺旺興興的!”

殘局27

正月,是歡樂喜慶的代名詞,辛苦勞作了一年的莊稼人,從初一開始便一反常態:平日儉省,現在揮霍;平日勤勞,現在懶散;平日骯髒,現在潔淨;平日粗野,現在文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客氣起來:你來我往見面熱烈地打招呼,互道聲聲吉祥;輩分小的見老的磕頭如雞鵮碎米,老的給小的解囊掏錢言稱壓歲絲毫都不吝嗇。隨便是什麼人家,屋裡乾淨,院子乾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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