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主犯。
曹光久一個破靴黨,本就沒有義氣可言,當即就將翁弘農供了出來。不過就算他不說,翁弘農也是逃不掉的。光是送宅子給曹光久這事就說不過去,而且報刊都是翁家的刻書坊出來的,產銷各個環節都有人證、物證——雕版都還在呢。
“小人的確是卑鄙無恥冒了別人的文章,但這些文章真不是小人寫的。”曹光久光著頭,穿著白色的囚衣跪在大堂上,聲嘶力竭地哭訴道。他已經沒有資格稱“學生”了,這更讓他生不如死。
海瑞同樣看重證據,知道從曹家抄出的底稿上署名“空中雲下殘月影”,而且字跡與曹光久平素筆跡不合。再者說,一般人即便隱去名號寫些玩笑著作,比如蘭陵笑笑生、西湖漁隱主人,不拘字數多寡,都還是“號”,很罕見直接用詩句署名的。
而且這詩句也有些奇怪,既不是古人的,也不像是今人的。
“這殘月影到底是誰人!還不速速招來!”海瑞一拍驚堂木,官威赫赫:“莫逼著本院用刑!”
曹光久常在公門走動,哪裡不知道三木之下求死不得的道理。自己又沒有打點過那些衙役,若是真的動刑,就算不死也得殘廢終身啊!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他每回來都是戴著斗笠,由我家人與他交割……小人真是不知道。”曹光久跪在堂上哭了起來。他已經將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就連蔡國熙的家奴指使他攀誣徐閣老的事也一五一十說了,但眼下看來仍舊逃不過酷刑。驚恐委屈之下,曹光久伏在大堂的青石板上痛哭起來,真是哀腸百轉,令人心生惻隱。
李紹先雖然下筆殺人果決非常,但是親眼看人慟哭,難免不忍。他朝海瑞拱了拱手,道:“廉憲,下官倒是對這殘月影有一二陋見。”
“請說。”
“這有些像是謎面。”李紹先未做官的時候也是個玩家,微微凝眉:“若確是字謎,用離合術來射,便該是一個‘翁’字。”
海瑞哪有猜字謎的情趣,不解道:“如何是個‘翁’字?”
李紹先想到本案中翁弘農正是信“翁”,已經確信自己找到了罪魁禍首,細細解釋道:“所謂離合術,便是將謎面上的字分離再合起來。譬如‘空中雲下殘月影’。‘空’的中間便是‘八’;‘雲’下是‘厶’;殘月是個‘習’字,照出影子則是‘羽’字。合在一起不正是個‘翁’字?”
海瑞輕撫長鬚,良久方才道:“那主筆之人既然隱匿行跡前來投稿,何必留下這個暗謎自曝身份?”
“既知見不得人,又自得滿滿,便用這種粗鄙手法留個名姓,倒也在情理之中。”李紹先不假思索道。
海瑞仍舊是將信將疑。
曹光久聞言,知道自己不用吃苦頭了——暫時不用吃苦頭了,整個人癱軟在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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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八 回家
隆慶四年八月,徐家熱鬧了整整一個月。
先是徐元春不負眾望,在科場上披荊斬棘,高中乙榜第七名亞元。原本徐元春對自己能夠中舉也沒多大信心,誰成想竟然還考了個極高的名次。南直鄉試四五千生員,藏龍臥虎,不知多少高人,即便吊在榜尾都足以自傲了,他竟然考了第七名!
徐階對此也是頗為欣慰,但還是關照長孫:“你這是僥倖得中,未必就有真才實學,還是得好好用功才是。”
徐元春心情正好,隨便祖父如何鞭策,都只是笑著答應。
發榜之後,新晉舉人們要赴鹿鳴宴,互相認了年兄,這就算是正式進入大明官場了。南直教育水準一向位居全國前列,能在南直中舉,來年春闈高中的可能性也是極大。即便考運不佳,待得幾年吏部大挑,還是可能出任知縣、教諭等官職。
徐元春在南京之事處理完了,方才回到松江,聽父親給他講時報案內幕,方才知道之前竟如此兇險,只是仍舊不知道這出手的高人是誰。他雖然喜悅非常,但還是齋戒沐浴,很快就從中舉的興奮狀態中跳了出來,收羅京中禮部清貴們的文章,與同學相約入京。別看明年二月方才會試,若是不想趕得十分辛苦,九月之前就等動身。
徐元春只是遺憾沒能等到徐元佐回來。
徐元佐是在徐元春動身之後方才到的上海,兩人正好錯過。他這回是實實在在把遼東走了一遍。先在邊牆外到了建州女真的地盤,看到了傳說中的建州左衛——衛城倒是土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