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細心的讀者是不難體會的。首先,這個訊息的到來,說明了自己是不知人已去,空有夢相隨,往日多少個“不離江上水”的“夢”,原來是一場“空”;其次,這個訊息還意味著“他”時而在水,時而在山(鳳凰山有多處,此處不知何指,也不必確指),行蹤不定,又不寄語,往後便是夢中也無處尋覓,何以解憂,何以慰愁?……那難言難訴之苦,隱隱怨艾之意,盡在不言之中。可謂結得巧妙,妙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餘情不盡。
這首詩上下兩聯各以意對,而又不斤斤於語言的對仗,第三句是一、二句的自然延伸和照應,第四句又突乎其來,似斷不斷,把詩推向一個更為悽楚、失望的意境。它明快而蘊含,語淺而情深,深得民歌的神髓。
(趙其鈞)
◎於良史春山夜月
◎於良史春山夜月
春山多勝事,賞玩夜忘歸。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興來無遠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鳴鐘處,樓臺深翠微。
詩的開頭點出:春天的山中有許多美好的事物,自己遊春只顧迷戀玩賞,天黑了,竟然忘了歸去。這兩句,提綱挈領,統率全篇。以下六句,具體展開對“勝事”與“賞玩忘歸”的描述。一、二句之間,有因果關係,“多勝事”是“賞玩忘歸”的原因。而“勝事”又是全詩發脈的地方。從通篇著眼,如果不能在接著展開的三、四句中將“勝事”寫得使人心嚮往之,那麼,其餘寫“賞玩忘歸”的筆墨,勢將成為架空之論。
在這吃緊處,詩人舉重若勁,毫不費力地寫道:“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不能設想還有比這更為恰到好處的描寫了:第一,從結構上來看,“掬水”句承第二句的“夜”,“弄花”句承首句的“春”,筆筆緊扣,自然圓到。一、二句波紋初起,至這兩句形成(禁止),以下寫賞玩忘歸的五、六兩句便是從這裡盪開去的波紋。第二,這兩句寫山中勝事,物我交融,神完氣足,人情物態,兩面俱到。既見出水清夜靜與月白花香,又從“掬水”“弄花”的動作中顯出詩人的童心不滅與逸興悠長。所寫“勝事”雖然只有兩件,卻足以以少勝多,以一當十。第三,“掬水”句寫泉水清澄明澈照見月影,將明月與泉水合而為一:“弄花”句寫山花馥郁之氣溢滿衣衫,將花香衣香渾為一體。藝術形象虛實結合,字句安排上下對舉,使人倍覺意境鮮明,妙趣橫生。第四,精於煉字。“掬”字,“弄”字,既寫景又寫人,既寫照又傳神,確是神來之筆。
詩人完全沉醉在山中月下的美景之中了。唯興所適,哪裡還計算路程的遠近。而當要離開時,對眼前的一花一草怎能不懷依依惜別的深情呢!這就是詩人在寫出“勝事”的基礎上,接著鋪寫的“興來無遠近,欲去惜芳菲”二句的詩意。這兩句寫賞玩忘歸,“欲去”二字又為折入末兩句南望樓臺埋下伏筆。
正當詩人在欲去未去之際,夜風送來了鐘聲。他翹首南望,只見遠方的樓臺隱現在一處青翠山色的深處。末兩句從近處轉向遠方,以聲音引出畫面。展示的雖是遠景,但仍然將春山月下特有的情景,用愛憐的筆觸輪廓分明地勾勒了出來,並與一、二、三句點題的“春山”、“夜”、“月”正好遙相呼應。
綜上所述,可見三、四兩句是全詩精神所在的地方。這兩句在篇中,如石韞玉,似水懷珠,照亮四圍。全詩既精雕細琢,又出語天成,自具藝術特色。
(陳志明)
◎柳中庸聽箏
◎柳中庸聽箏
抽弦促柱聽秦箏,無限秦人悲怨聲。
似逐春風知柳態,如隨啼鳥識花情。
誰家獨夜愁燈影?何處空樓思月明?
更入幾重離別恨,江南歧路洛陽城。
箏是一種撥絃樂器,相傳為秦人蒙恬所制,故又名“秦箏”。它發音悽苦,令人“感悲音而增嘆,愴憔悴而懷愁”(漢侯瑾《箏賦》)。這首詩,寫詩人聽箏時的音樂感受,其格局和表現技巧,別具一格,別有情韻。
首句“抽弦促柱聽秦箏”,“抽弦促柱”點出彈箏的特殊動作。箏的長方形音箱面上,張弦十三根,每弦用一柱支撐,柱可左右移動以調節音量。彈奏時,以手指或鹿骨爪撥弄箏弦;緩撥叫“抽弦”,急撥叫“促柱”。那忽疾忽徐、時高時低的音樂聲,就從這“抽弦促柱”變化巧妙的指尖端飛出來,傳入詩人之耳。詩人凝神地聽著,聽之於耳,會之於心。“聽”是此詩的“題眼”,底下內容,均從“聽”字而來。
詩人聽箏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