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閃閃的歷史基礎,還不足以識破眼前此人曾經弒君。
但是他知道裴思謙身為大理寺卿是個不小的官,雖然具體品級她不懂,但這個官職幾乎集合了後世公檢法最高機構的職能,絕對是個在朝堂上說話不腰疼的硬角色。
即便如此裴思謙也要禮敬楊玄價,而楊玄價見了這位老太監又像老虎見到貓一樣。
那這老太監的身份……嗯,一定不簡單。
於是閃閃款款上前深施一禮,“天子萬歲,公公壽九千。公公吉祥!”
天子萬歲,公公壽九千……九千歲的名號在大唐朝可還沒出現,用吉祥打招呼更是鮮見。在大宋吉祥長老成名之前,這個詞語多用於占卜結果,或者異徵,並沒有健康長壽這層祝願在裡面,但詞畢竟是褒義詞。
尤其是象徵占卜異徵的吉祥卦辭與天子之下萬人之上——九千歲的含義放在一起的時候,就有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這種化學反應讓田務澄意外在場的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是什麼意思?宦官凌君啊!就算有人敢想,也沒幾個人敢說……
當然,在這個皇帝不如太監的時代除外,在這個真地參與過弒君的老太監面前除外……
今上唐皇李漼背地裡也要尊他一聲“阿父”,田公公在宮中數十義子,要數皇帝最大,至於田令孜,因為太年輕,只是裡面最不成器的一批。
雖然他在名義上還是一人之下,可是實際上早就是“旁若無人”了。放眼天下,真正能和田務澄站在一個層面掰手腕的人,幾乎沒有。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避諱自己的野心。
閃閃的這個馬屁可謂真地拍在了癢處,拍得田公公面色潮紅,甚至有些興奮了起來。
“九千歲,九千歲……呵呵,這話傳出去,恐怕是要‘殺頭’的!”
田務澄掃視在場諸人,故意將殺頭兩個字讀得很重。
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這句話警告的並不是閃閃,而是在場諸君。
“小姑娘,你,不錯。你……叫什麼來著?”
田公公是被臨時拉來鎮場子的,根本沒了解過情況。反正按照正規流程,他只要管恐嚇,田令孜自然會遞話。
但是現在他對眼前這小妮子生出了興趣,自然而然地帶起了節奏。
閃閃的臉上有祭起了自然而專業的微笑,“民女魚閃閃,是女冠魚玄機的妹妹。哦,姐姐出家前還有個花名,喚做魚幼薇的。”
老太監眯起了眼睛,默默唸叨著,“魚幼薇……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啊。”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太監上青樓。田公公自然不可能是平康里的常客,再加之魚幼薇成名之時,田公公已老,因此印象便不算深刻。
但是田公公放屁都有人弄響為他遮掩,現在他這麼一哼哼,自然有人遞話。
遞話人並不是田令孜,她並不想為魚氏姐妹做任何背書,但這裡是裴思謙的地頭,他還是有資格說兩句的,尤其是涉及平康里。
“魚幼薇是前些年平康里的花魁。後來嫁給狀元李億從了良。前些日子為李億所休,重回長安,現為女冠,投在城西咸宜觀。”
這就是裴思謙的業務能力,言簡意賅,事無鉅細,全都講清楚了。
老太監滿意的點了點頭,“哦,平康里的花魁。嗯,李億,有印象,有印象……溫飛卿推薦的,被外放的那名狀元,可惜咯。怎麼,你有何冤情?來,來,來,本官為你做主。”
田令孜聽得是冷汗直流,這節奏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他事先計劃好的步驟生了變數,要糟啊!可是他只是一條狗,如何敢打斷主子說話?主子現在興起,他也只能依著……
閃閃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又將姐姐被劫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太監一邊聽,一邊點頭,“哦,哦~明白啦。小事兒啊。令孜啊,人能救出來嗎?”
田令孜現在尷尬到了極點,他心裡盤算著:該來了,該來了!是死是活,就看親爹的心情了。
他嘭地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父親,孩兒願為此時肝腦塗地,只是怕也是有心無力啊!”
“哦?”,田務澄挑著眼皮睨了他一眼,似乎臉色變得有些差。
這隻狐狸還裝得挺像!閃閃將銀牙暗咬,今天一定要趁著眼前老太監高興將姐姐的下落問個清楚!
“報!”,就在這時,又有衙役入廳通報。
那衙役不認識田公公,但是他瞧見自己的長官都乖乖侍立在一旁,總還是有些眼力價的,只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