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上,然後就把化學藥水倒入三個方形的大水盆裡。雖然他是個合格大夫,但是他學過的無機化學知識差不多已經忘光了,這些化學顯影劑是什麼物質,他再也記不清了。一號水盆倒入一號瓶裡的藥水;二號水盆倒入二號瓶裡的藥水;三號水盆他還記得,應該倒人清水。彼得羅夫一點也不著急,因為離午飯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而他的日常工作又實在讓人感到膩味。這兩天他一直在閱讀關於熱帶病的醫學課本。他同艇上別的人一樣急切地盼望著去古巴觀光一番。說不定哪個水兵碰巧會染上某種起因不明的疾病,那麼,他的工作就會變得很有意思了。
彼得羅夫把買驗室的定時器擰到75秒的位置上,然後把膠帶浸入一號水盆,同時按下記時器的開關。他注視著紅燈下的定時器,心裡卻在想古巴人是否還製作甘蔗酒。好些年前他也到過古巴,而且愛上了這種外國酒。當然,伏特加仍是他最喜歡的酒,他畢竟還是一個地道的蘇聯公民嘛,只是偶爾地想換換口味。
定時器響了,他拎起顯影架,小心翼翼地抖掉膠片上的水珠,以免化學液體濺到軍服上。是硝酸銀吧?好象是的。他把架子放進二號水盆,又上好了定時器。真他媽的令人遺憾,事先誰都不知道行動命令的內容,不然他就把那套熱帶軍服帶來了。就這樣子到古巴去,準會把他熱得汗流如注象頭豬。那地方的野蠻人從來不洗澡,15年過去了,是否會有點長進呢?他得瞧一瞧。
定時器又響了,彼得羅夫第二次提起顯影架、抖抖水,然後把它放進清水盆,好了,又完成了一件討厭的工作。為什麼沒有人從梯子上摔下來,把哪兒折斷呢?他希望見到一個真正的病人,他好使用一下那臺民主德國造的X光機。他不信任德國人,不管他們是不是馬克思主義者。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製造的醫療裝置確實不錯,這裡的X光機、高壓消毒鍋以及大部分藥品都是德國貨。時間到了,彼得羅夫取出顯影架,把它固定到X射線讀數螢幕上,開啟了開關。
“怎麼一回事?”彼得羅夫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他得好好想想。他的膠片已經部分感光,模糊不清。編號是3…4…8:第三組劑量計,醫療室、廚房和艉部的軍官居住室。
這種膠片劑量計大小隻有兩厘米見方,採用可變靈敏度,透過膠片上的十條縱向線顯示放射線輻射的程度。彼得羅夫發現他的膠片的前四格已經感光,輪機艙的水點達到五格,而一直在艏部工作的魚雷兵輻射汙染程度只有一格。
“婊子養的!”波得羅夫儘管清楚地記得每一刻度代表多少拉德,但他還是拿出醫生手冊一一核查。幸好這十個刻度的換算是使用對數的。結果,他受到的輻射是12拉德,輪機兵是15至25拉德。兩天內接受12至25拉德的輻射並不危險,不會真正危及人的生命。不過……彼得羅夫還是謹慎地把膠片留在了實驗室,自己回到外間辦公室。他拿起了電話。
“拉米烏斯艦長嗎?我是彼得羅夫。請你到艇尾我的辦公室來一下,好嗎?”
“好的,就來,醫生同志。”
拉米烏斯從容不迫地向艇尾走去。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問題。啟航的前一天,當彼得羅夫上岸採辦藥品時,鮑羅丁就在X光機上將這些膠片劑量計感了光。
“怎麼啦。彼得羅夫?”拉米烏斯隨手關上了門。
“艦長同志,艇上出現了輻射滲漏。”
“胡說,如果發生滲漏,艇上的儀器肯定會立即發現的。”
彼得羅夫從實驗室裡取出膠片交給艦長。“你看看吧。”
拉米烏斯把膠片舉到燈下,從上到下把全部膠片看了一遍。皺起了眉頭。“有誰知道這件事?”
“你和我,艦長同志。”
“不要告訴別人,對誰都不要講。”拉米烏斯頓了頓。“會不會是這些膠片本身——出了毛病,會不會你在沖洗過程中搞錯了?”
彼得羅夫使勁地搖搖頭。“不會的,艦長同志。這些膠片只有你、鮑羅丁同志和我接觸過。你也知道,在啟航的前三天,每批膠片我都做過抽樣檢查。”彼得羅夫並沒有按規定抽樣檢查,而只是檢查了劑量計箱子裡最上面的一層。不過,誰遇到這事也不會承認的。實際上這並不是抽樣。
“看來最大輻射量是……10至20拉德吧?”拉米烏斯有意估計得低一些。“涉及哪些人?”
“布林加寧和蘇熱波伊。前艙的魚雷兵受到的輻射都在三拉德以下。”
“那好,醫生同志,這可能是反應堆艙出現了一個微小的——注意,彼得羅夫——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