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放著我來”的衝動。宦官這種生物,在山民中是不存在的。是以山璞初次知道宦官的時候,還大大驚訝了一把。今見顏神佑拿宦官說事兒,不以她無事生非,反覺得妻子這樣做是很對的。
顏神佑對於他說:“宦者本不該存於世,不過是帝王之貪念作祟。”十分感興趣,問他是怎麼想的。
山璞皺眉道:“當初,是在甘令那裡聽到有宮刑的。我便想,明君當親賢臣、遠小人,為何當世卻要反其道而行之,使犯罪之人侍君王,與人主朝夕相伴?這可比與賢臣相處的時間多得多啦。刑餘之人,本就不該在人主面前侍奉的。”
顏神佑駭笑道:“你這想法可真難得!”
山璞得了妻子誇讚,很想搖一搖尾巴,清清嗓子,低聲道:“否則,便是非罪而刑,這也不是做人的道理。為人君者,愛護百姓且來不及,何以令人絕嗣。至於貧而無計,不得不入宮之人,這難道不是君主和丞相的過錯嗎?百姓不能安居樂業,不但不去想辦法,反而趁火打劫。只為了……咳咳,自己不戴綠帽子?明君本來就不該好色,要那麼多後宮做甚?”
顏神佑將寫好的掐架稿一扯,撕成了碎片,對山璞道:“我是白寫了!這事兒,你來辦罷!”
真是沒想到啊,你還是個嘴炮潛力股!
☆、230·務實的老人
山璞聽妻子建議他去上表;當時被嚇得不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我?”
顏神佑覺得他這個表情實在太好玩,含笑回道:“當然是你;不然是誰?”
山璞在這件事情上卻頗不自信;帶一點扭捏地問道:“我能行?”
顏神佑反問道:“你怎麼就不行了呢?”
山璞道:“我怕應對失據。”
並非他妄自菲薄;實際情況是;文化課原本就不是他的長項。在山民裡,他是撥尖兒的,原本的歸義縣裡,他學得也是不錯。只是自從去京城見識了國子監與太學的宏偉;更有丁號等名士陸續來到昂州之後,山璞對於自己的文化水平;再不敢有什麼好評了。
再者,山璞更是明白,就算文化課好了,吵架能不能吵贏,那也是兩說。尤其掐架語言博大精深,朝臣們吵不贏顏神佑,不代表吵不贏他。萬一吵輸了,他自己倒是能看得開,就是怕耽誤事兒。
顏神佑肯定地:“你剛才不就說得很好麼?”
山璞還是有些躊躇的,上陣砍人,他是不怕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隨著日漸站穩了腳跟,便有些愛惜羽毛之意了。他倒是相信,縱然這一回他有些小失誤,顏肅之方還有這麼多的嘴炮技能滿點的傢伙,應該也不至於有什麼大問題。但是,會不會就此影響山民整體的評價?
說完,自己也失笑:“我是不是太膽怯了?”
顏神佑看了他半晌,才說了一句:“大勇若怯,”又正色道,“你不試上一試,又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山璞道:“那我便試試罷。”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小膽怯的。不管是哪個時代,跟一群專業掐架黨幹仗,都是一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
顏神佑道:“你信不信我?”
山璞認真地點了點頭。
顏神佑道:“我說你行,你就行。”
山璞露出一個給自己打氣的微笑,道:“好。我這就去寫。”
留下顏神佑一個人抱著個茶壺在那裡感嘆,沒被“文明”荼毒過的人,看問題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山璞這裡,得到了妻子的肯定,心裡也挺美。他的字雖然不頂好,卻也寫得頗為工整,一遍一遍地打著草稿,力求盡善盡美。他怕開始寫得不好,
居然有一點“紅袖添香夜伴讀”的風味來了。只是別人家是“添香伴讀寫風流”,他們家裡是“夜半無人寫罵帖”,真是……天差地遠。
更難得的是,小兩口沒一個覺得這樣不對。于山璞,得到妻子的肯定,令他信心大漲。作為一個“歸化人”,他對於自己的文化底蘊是頗不自信的,縱現在覺得門閥裡也有些銀樣鑞槍頭,對於文章還是覺得不如人家。現在得到了認同,山璞的心裡比自己做了將軍還美。
顏神佑見他近來紅光滿面的,啐道:“你這出息。”
山璞卻正色道:“娘子,你不明白的。你本生在,只消知道‘軍功最重’即可,縱然本是武勳出身,只要立住了,略讀一讀書,幾代之後,自然是名門望族。我……唉,我本是山野之人,要比娘子多走一步,才能有結果呢。”
顏神佑伸手拍拍他的狗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