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在中午看到了陳東回的簡訊,正跟婉如在外面吃飯,今天一上午都是強打著精神給新員工做培訓,看到陳東一如往常溫柔的語氣,眼淚又忍不住的下來了。婉如看得一陣心疼,昨天江華進去的時候,她就在那個酒店門口的不遠處,看著陳東怒氣沖天的出來,看著江華鼻青臉腫的離去,她隱約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進去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娟兒。
這兩天娟兒就沒睡過一天好覺,白天卻依然強撐著忙碌,人已經瘦了一圈,眼前的憔悴與她平日的幹練簡直是判若兩人,婉如也不知道怎麼勸,只是拉住娟兒的手,陪著她一起傷心。
娟兒擦乾眼淚,勉強的對著婉如笑笑,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拿起電話給老江打過去,只說家裡有事,請了幾天假。她其實早就想回去了,但卻一直不敢,不敢面對,她現在很清楚,陳東雖說嘴上原諒她了,但兩人之間不可能回到過去那樣了。
會變成什麼樣?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儘自己的心吧,做些能夠補嘗的,能夠贖罪的?能挽回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吧,總比在這待著強。
在酒店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在一旁陪著的婉如,又不免出生了些愧疚。帶她來這裡本就是她的私心,現在自己先跑了,也不知道還回不回來,卻把她扔在這裡,有心想要抱她著安慰下,卻實在沒有心情。
婉如彷彿知道她的心思,對娟兒說道:「姐,你不用操心我,我在這也挺好啊,回去好好跟姐夫說說,他那麼愛你,一定沒事的!」
娟兒苦笑著搖搖頭,是啊,他那麼愛我,可我呢?
打車到了成都,當天的飛機票已經沒了,便買了下午五點半回去的火車,買好車票後,猶豫半天,還是給陳東打了電話,他似乎在外面吃飯,裡面很吵,還有男人醉酒後的叫喧。娟兒反倒安心了些,她就怕陳東不好受,怕他一個人憋著想不開,現在能有人陪著喝酒,真好!
電話打得很尷尬,娟兒緊張得聲音都在發顫,習慣性地想問一下他怎麼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沉默半天,只說了自己明天回去的大概時間,便掛線了。
陳東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他剛才也不知道說什麼,娟兒在電話中的小心翼翼除了讓他有些發澀,也不可避免的勾起些火氣,本來很恩愛的兩個人,卻變成這般模樣,彆扭得難受。
今天中午是他請客,趙墨,趙剛,自然還有張青,還有一位客人,是市局的鄭局長。張青不圖他什麼,但他終究要為張青做些什麼。
早上跟張青談了許久,才知道這條竹葉青為什麼這麼出名,明面上她只是溫泉會所的小股東,但暗地裡,這個城市近四分之一的小姐都算是她的人!所有上點檔次的場子都有她手下的媽咪駐著,就這還是這兩年她有意淡出的結果,最強勢的時候,能有三分之一。
陳東當時聽得一陣咂舌,笑道沒想到居然勾搭上了個黑社會大姐!張青自嘲的笑笑,說什麼狗屁大姐,不過是那些妹妹看她還算仗義,能幫著她們從場子裡多爭點份子,在她的名下,活也多些,妹妹們其實大多都很單純,誰對她們好,她們也自然願意跟著誰。
去過夜場的都有過感受,妹妹一波波的被叫進來,其實根本就分不出多大差距,但最容易被留下的是第三撥第四撥,前兩撥進去的,除非是非常出色,否則都是打醬油的命,客人都是這種心理,明明對眼前的很滿意了,卻總想看看後面還有沒有更好的。
等到第三撥的時候,客人的耐心也差不多了,燈光照著,妝化著,又都是正當年的年輕姑娘,只要不是太差,被留下的機會就大多了。場子裡爭的就是這個,跟著的媽咪沒用,或是那些單飛的,往往老是前兩撥。現在一些場有意的弄得公平一點,讓妹妹們都坐在玻璃櫥窗似的房間裡等著客人來挑,其實也是差距的,前後順序,燈光位置,就像超市的貨架也有分黃金陳列面一樣,都是一個道理。
再一個就是媽咪的抽水,妹妹們不容易,能賣出好價錢的就那麼幾年,還得留點青春找個歸宿,張青自己也是過來人,雖說不至於壞了規矩,但也是能體恤就體恤點,一來二去,名氣倒是越來越大,跟的人也越來越多。
其實她早就想不幹了,一方面是錢賺得差不多了,足夠她花一輩子。另一方面,必竟是偏門,也怕沒個善終,但老話說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順風順水的時候,還不會有人想著對付她,可如果她明說不幹了,手下的人心自然也就散了,一旦有什麼事,髒水全都會往她身上潑,能出力的不會出了,能保她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道上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