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3 / 4)

倫的脖子沒斷——不過她戴護頸戴了將近六週,後半輩子也一直有背痛的問題。她斷了右側鎖骨,或許是邁可膝蓋抬高撞擊所致,她的鼻樑骨也斷了——縫了九針——顯然是邁可的腰帶扣環造成的。海倫張開的嘴巴因被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強迫闔上,掉了兩顆牙,舌頭也縫了兩針。

最初她還以為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因為她覺得嘴裡滿是鮮血,還有東西在遊動;她頭痛得很厲害,不敢輕易張嘴,直到非呼吸不可。她的右臂也不能動彈。她把她以為是舌頭的東西吐到左手掌心。那當然不是她的舌頭,而是約四分之三截邁可的###。

溫熱的血噴到她臉上,感覺像汽油;她開始尖叫——不是為自己的安全,而是為了蓋普和孩子。她知道是什麼東西撞上了別克。她掙扎要脫離邁可的大腿,她要去看她的家人出了什麼事。她把她以為的舌頭,吐在別克車地板上,用完好的左手打了邁可一拳,因為他的腿把她卡在方向盤上。這時她聽見她自己以外、別人的尖叫。邁可不消說是在尖叫,但海倫還聽見其他叫聲——來自富豪車。尖叫的是丹肯,她很確定。海倫奮力把左臂伸過邁可流血的大腿,摸到門把。門一開,她就把邁可推出別克車外;她覺得無與倫比的強壯。邁可始終都沒有改變彎腰躬背的坐姿;他側躺在冰凍的泥濘中,好像仍坐在駕駛座上,儘管他流血狂喊像一頭被閹的公牛,大別克車的室內燈點亮後,蓋普隱約可分辨富豪車內的血腥場面——丹肯霧氣蒸騰的面孔,被他尖厲的慘叫割裂成兩半。蓋普也開始哀嚎,但他的叫聲微弱得像呻吟;他被自己古怪的聲音嚇壞了,他試著柔聲對丹肯說話。這時他才發現他不會說話了。

蓋普伸手攔阻丹肯跌倒時,自己在駕駛座上幾乎整個向右轉,他的臉重重撞上方向盤,撞斷了下顎,也撞爛了舌頭(十二針)。蓋普在狗頭港療養的那幾個星期裡,幸虧珍妮處理愛倫·詹姆絲會員已有豐富的經驗。因為蓋普的嘴巴扎鋼絲固定,他要跟母親交談都必須用筆寫。有時他會在打字機上連敲好幾頁,再由珍妮大聲讀給丹肯聽——丹肯雖然能閱讀,但醫生囑咐他僅餘的眼睛非必要不可用力。隨時間過去,那隻眼睛會彌補失去另一隻眼睛的功能,但蓋普的話當下就要說——卻說不出。當他發現母親會編刪他的話——對丹肯,對海倫(他也有許多頁的話對她說)——就只好隔著鋼絲嘟噥他的抗議,儘量不動疼痛的舌頭。珍妮根據好護士的經驗,會睿智地安排他待在沒有人的房間。

14馬可·奧勒留眼中的世界(2)

“這兒是狗頭港醫院。”有次海倫對珍妮說。雖然海倫能說話,但她說得很少;她沒有一連好幾頁的長篇大論要說。療養期間,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丹肯的房間,唸書給孩子聽,因為海倫是比珍妮高明的讀者,而且她舌頭只縫了兩針。這期間,珍妮對付蓋普比海倫高明。

海倫與丹肯常肩並肩坐在丹肯房裡。丹肯獨眼觀海景,常看上一整天,彷彿變成一臺照相機。適應一隻眼睛的生活,就像適應透過照相機看世界;同樣有景深的問題,還有焦點的問題。丹肯似乎對此有了心理準備後,海倫買了一臺照相機給他——單眼相機;對丹肯而言,這種相機最有意義。

丹肯記憶中,就在這期間,他第一次考慮要當藝術家,畫家或攝影家都可以。雖然他喜歡運動,但只有一隻眼睛,使他(像父親一樣)對球類運動卻步。他說,甚至賽跑,欠缺眼角餘光也構成困擾。丹肯堅持這會使他手腳笨拙。丹肯不喜歡摔跤,蓋普當然更覺難過。丹肯利用照相機說明,他告訴父親,他在判斷景深方面有問題,包括不知道墊子有多遠。他對蓋普說:“我摔跤的時候,感覺像摸黑下樓梯;要踩到地面,我才知道底部在哪兒。”蓋普當然的結論是,車禍使丹肯對運動失去安全感,但海倫指出,丹肯一直有點膽怯,或說是保守——即使他精通某種運動,肢體協調也很好,還會不大願意參與。他一點不像瓦特那麼精力充沛,瓦特天不怕,地不怕,每到新環境總是勇往直前,滿懷自信、坦然自若,但也很莽撞。海倫說,瓦特才是真正的運動員。隔了一段時間,蓋普也覺得她說得對。

“海倫經常都是對的,你知道。”有天晚上在狗頭港,珍妮對蓋普說。他們對話的背景可能是任何事,但距車禍發生不久,因為丹肯有自己的房間,海倫有自己的房間,蓋普也有自己的房間。

一聽母親說,海倫經常都是對的,蓋普怒形於色,寫字條給珍妮:

這一次不是,媽。

意指——可能是——邁可·米爾頓。意指:這整件事。

海倫辭職是否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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