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刺客瞥了柳瑛一眼,遲疑的對蘇昕絡說道:“紅葉有要事稟報,妻主大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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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昕絡瞅瞅柳瑛,擺手道:“不妨事。”
紅葉面色凝重的彙報道:“宮裡天花流行,御醫束手無策。”
蘇昕絡“蹭”的站起身,急切的追問道:“幾時得的訊息?情形如何?”
“昨個門裡便得了訊息,紅葉本想尋個由頭出來,結果一直不得空,到現在方才脫得開身。”頓了頓,她又繼續道:“先是太女那邊一個侍郎染了病,漸漸便流傳開來,已經處死東宮所有宮侍,仍未能阻止其蔓延,聖駕明日一早前往東郊行宮避豆。”
太女的侍郎得病,那太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柳瑛出聲詢問道:“太女快不行了?”
紅葉點頭道:“湯水不進,藥石無效。”
蘇昕絡緩步走到窗邊,打量了下烏雲密集的天空,嘆息道:“這天,怕是要變了。”
第37章
紫竹門是江湖上有名的情報組織,以收集出售訊息為主,也做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行當,而紅葉原是蘇家奴僕之女,父母過世甚早,後被蘇昕絡母親託人送入紫竹門,腥風血雨十數年,自己站穩腳跟不說,明裡暗裡總會替蘇家傳些訊息。
蘇家地位特殊,宮裡有個風吹草動都讓人揪心,何況是天花這種在古代能與瘟疫媲美的流行疫病,宮裡那邊自是安插了探子,但自從皇帝出宮避痘後,皇城各處宮門全面封鎖,即便有心想傳訊息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待在府裡耐心等待紅葉的進一步情報。
小麥已經收割完畢,南沂人有在六月中旬祭天祈願來年風調雨順的習俗,因此即便宮內天花蔓延人心惶惶,京城大街小巷卻是一派寧靜祥和。蘇家世代經商並無任何田產,但顧姨仍是準備了香燭紙錢等供品,並著人將新麥磨成粉,蒸成比人腦袋還要龐大的饃,並八個葷菜一起,擺了滿滿一供桌。
祭天自然得由女子來,往年都是顧姨代勞,如今便輪到柳瑛這個做妻主的,她被藍煙從午睡中挖起來,迷迷糊糊的挪到門廳處,接過顧姨遞來的香燭對天隨便拜了幾下,便要抬手往香爐裡插,蘇昕絡在一側輕咳一聲,警告道:“不得無禮。”
柳瑛驚的打了個哆嗦,頓時睡意全無,忙收斂神情對天恭敬的拜了三拜,執著香燭邊往香爐裡插邊唸叨著:“眾神在上,保佑蘇家來年生意興隆,疾病遠離,災禍退散,人畜興旺,萬事大吉。”
人畜興旺……蘇昕絡嘴角抽了抽,走到供桌後襬放的蒲團邊,跪下去恭敬的磕頭行禮,結果剛起身站定就見青竹急匆匆的趕過來,手裡抓著只雪白的信鴿,蘇昕絡立刻迎上去,取下綁在鴿腳的一管竹筒,拔掉塞子,掏出裡邊的一張捲起的紙條,展開略微一掃,然後拇指跟食指微一用力,那紙條變化為粉末。
柳瑛見他面色凝重,便湊上來詢問道:“發生何事?”
蘇昕絡沒吭聲,轉身便往竹樓走,柳瑛看向青竹,青竹茫然的攤攤手,於是她只得抬腳跟上,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回到臥房,他神情疲憊的往竹椅上一靠,閉眼擰眉作小憩狀,柳瑛走過去,手搭上他太陽|穴,力道適中的揉捏著,又追問道:“到底發生何事?說出來我也好幫忙拿個主意。”
“幫忙拿主意?你倒是敢想!”蘇昕絡睜眼瞪她,鼻子裡不屑的哼了聲,倒也沒再隱瞞:“皇夫並未隨同聖駕出宮,執意留下親自照料太女。”
“太女已是去日無多,何苦再憑白搭上一條命呢。”柳瑛搖了搖頭,隨即嘆息道:“倒也不難理解,太女是皇夫唯一的孩兒,全部希望跟倚靠都寄託在她身上,所謂父女連心,實難撒手不管。”
“對自個孩兒倒是掏心挖肺連命丟了亦在所不惜,對別人子嗣卻痛下殺手毫不留情,因果迴圈,天理報應,時至今日他也算咎由自取,不值得憐憫。”蘇昕絡冷笑出聲,又長舒了口氣,欣慰道:“如此,藍煙便能釋懷了。”
柳瑛怔住,轉念一想,不由得驚呼道:“莫非皇夫是害死藍煙孩兒的罪魁禍首?那可真是現世報,活該!”
“話雖如此,只是此事牽扯甚廣,怕是……”蘇昕絡眉頭緊鎖,從竹椅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鏡湖上來往的船隻,略帶擔憂的說道:“吾皇自登基以來忙於征戰,後宮君侍雖多,但子嗣卻極單薄,近年來聖體愈加違和,本有提前讓位安享晚年的打算,如今太女有恙,便只剩不足兩歲的二皇女一位公主,而二皇女的爹爹馮貴侍出身低微毫無家族背景支撐,將來皇上駕鶴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