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放下杯子,“是因為我想這個案子快點破。如果洛琳有位丈夫,那她根本沒法與他離婚。她在世人面前,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太高了。”
貝爾走出病房,豎起大衣領,走入漫天大雪之中。傑奎琳穿著皮大衣,戴著一頂帽子,正站在臺階下等他。
貝爾一看到她,就開始跑起來。
貝爾的藉口是他要趕公共汽車。公共汽車已經開動了,貝爾拼命追過去,跳上車,爬到空無一人的頂層。他剛一坐下,傑奎琳就氣喘吁吁地來到他身邊。
姑娘快哭了。
“你不是一個紳士!”她帶著哭腔說,“我扭了腳脖子。我受傷你很高興嗎?
“說真的,”貝爾說,“我很高興。”
“你一點兒也不喜歡我?
“對。要知道,我剛剛讀了今天早晨你在《每日紀錄報》上的報道。”
“你不喜歡?天哪,我那麼寫是為了讓你高興啊!”
“在那篇報道中,”貝爾說,“你四次描述我,說我很‘英俊。’我怎麼有臉再回蘇格蘭場呢?更重要的是,你的標題——”
“你沒有生氣吧?”
“啊,沒有。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又有了一條線索。”
貝爾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分了。這個姑娘並不一定是對他有什麼惡意。換個角度看,傑奎琳這人也挺有意思的。
“什麼線索?”他問。
“就是同樣的那個線索。你沒有給我時間,讓我解釋這一線索。我知道,洛琳小姐根本不是在花園裡被殺的,她是在別處被害後,被搬到花園裡的。”
汽車一個急轉彎。
貝爾正從售票員手裡接過票,差點兒把手裡的票掉到地上。
“這是你瞎猜的吧?”他問。
“這是事實的真相!我從鞋上知道的。鞋的跟非常高,鞋釦又沒有系。”
“那又怎麼了?”
“她不可能那麼穿著鞋走路的。真的,的確如此!她那樣一步也走不了的!這是不可能的!要麼鞋脫落,要麼她跌倒。”
“聽著!你對自己說:‘洛琳小姐走進花園,她開始脫衣服。’是這樣嗎?那麼為什麼她要脫掉長絲襪,卻又穿上鞋呢?你說:‘正當她這樣的時候,兇手向她撲來,他們搏鬥起來,她被擊中,兇手把她抬起來,放到長凳上。’我說,這是不對的!不對!她不可能穿著那雙鞋走動,她更不可能穿著它們跟人搏鬥。它們會掉下來的,那樣的話,她的腳上就會留下痕跡。實際上,她的腳上並沒有痕跡,是嗎?”
“接著說,”貝爾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顯然,在她死後,是兇手把鞋穿到她腳上的。”“但是——”
“現在聽我說。最讓你困惑的是什麼?最難解的問題是什麼?那就是,為什麼在寒風刺骨的夜晚,洛琳小姐為什麼要把衣服脫光呢?但是,實際上,她並沒有那麼做。
“她先去花園,然後她離開花園,去了別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在室內,她在那裡脫光了衣服,就是在那裡,兇手對她發起襲擊,殺死了她。然後趁著夜色,他把她搬回花園,讓人以為她是在那裡被殺的。他正在給她穿衣服時,被什麼人或事打斷了,不得不逃走。我說的對嗎?”
他們乘坐的公共汽車正駛近維多利亞廣場,貝爾已經能夠看到廣場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正確,”貝爾說。
“我一點也不懷疑,”傑奎琳說,“我確信這是事實。在這樣的天氣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在露天脫光衣服的。雖然我很傻,我也能看出這一點!”
“等一等。長凳後面的地上,有搏鬥的腳印,這又怎麼解釋呢?”
“那是偽造的,”傑奎琳冷靜地回答說,“在那麼硬的地上,我認為不會有任何腳印。那是兇手故意偽造的。”
公共汽車停了下來,他們下了車,來到維多利亞廣場邊的人行道上。雖然傑奎琳一直在他身邊努力說服他,貝爾仍然不想匆忙下結論。
“那是瞎猜,”他說。
“你真討厭,我不喜歡你。為什麼說那是瞎猜呢?”
“一個女人能去哪兒呢?你說洛琳小姐去了某個地方,脫光衣服。去哪兒呢?顯然,她沒有回家。在晚上,一個女人能去哪兒脫光衣服——”
他突然停下來,抬起眼睛。寒風呼嘯著吹過來,把雪花吹得四處飛揚。他們面前的紅磚建築有兩個入口。其中一個上面有一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