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青硯才算走到了,由馬上下來,又由馬頸上摘下了水葫蘆,喝了好幾口,嚷道:
“少爺!歇一會兒再走吧!”
申屠雷皺眉道:“不帶你,你非要來,唉……我們要趕路,哪有許多時間等你呢?”
青硯卻坐在樹下直皺眉,又把鞋脫了,用手使勁地捏著腳,二人都看著他,照夕不由笑了笑道:
“看樣子他是真走不動了,這麼吧,我們歇一會兒就是了。”
申屠雷嘆了一聲,翻身下馬,照夕方才下馬,卻見來途馳來一匹黃馬,在官道上揚起了滿天灰土。其來如風,不多時已馳到近前。
這匹馬本是其快如飛,誰知到了近前,卻忽然放慢了腳步。馬上人是一個黑高的彪形大漢,頭上戴著一頂馬連波的大草帽,身著一件土綢的馬褂,前襟全都敞開著,露出長滿著毛的胸脯。
這漢子扭過頭對著這邊仔細看了幾眼,特別是在那小騾子身上看了幾眼,這才抖了一下韁繩,那匹黃馬復又如飛而去。
青硯不由翻了一下眼道:
“少爺!這小子準不是個好東西,東瞧西看的。”
申屠雷卻瞪了他一眼道:
“不要胡說八道,莫非人家看看咱們也犯法不成?”
青硯不服道:“看人哪有這麼看呀!我看……”
照夕早在那漢子過時,心中已有見地,只是不願多說而已,當時微微一笑道:
“我們走我們的路,出門人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申屠雷卻對他笑了笑道:
“管兄所言及是,出門人還是少管閒事的好,小弟就不信,這京城附近,還會有人膽敢下手行劫不成?”
照夕也搖頭道:“我想不會吧!”
這時青硯也由地上站了起來,一面拍著褲子上的土,一面說道:
“我們走吧!別再耽誤了,還有好些路呢。”
申屠雷忍不住笑道:“你還知道要趕路,我看是嚇著了。”
青硯紅著臉上了馬,也不說話,只是催著馬,率先而去,使得二人都不由大笑了起來。
照夕同申屠雷,遂也各自上馬,一路並排前行著,前行約有二里,卻見這條官道分為二股,路邊有指標,一書著“奔無極”,一為“奔新樂”。照夕按馬不動,心中不解,申屠雷卻以手中小馬鞭,指著“奔新樂”的牌子道:
“到了新樂,直上清風店到望都縣,再下去就是保定府了。”
照夕不由大喜,遂問道:“那這一邊呢?”
申屠雷搖頭道:“無極縣下去是深澤,那是冀中的路,不對。”
說著策馬直向“奔新樂”的驛道而去,照夕知道他是臨縣人,所以這一帶情形十分了解,遂放心的隨他一路策馬而下。前行十數里,走過一片竹林,一邊是一座不十分高的山。
這時烈日當頭,三人都想快快策馬走進竹林,好涼快一下,時間可也是正午時分了。
展望著這條黃土路上,竟是沒有一個行人,忽見一個擔著擔子的小販,自竹林中走了出來,他遠遠地叫道:
“客人!水蜜桃要不要?”
申屠雷點頭道:“好!我們下馬買幾個挑子吃吃。”
那桃販子笑著趨近,一面咳嗽著道:
“這桃子是京裡來的,個大水多。”
申屠雷已下了馬,一面指著前面那片竹林道:
“那邊涼快,我們去那邊。”
賣桃的販子連連答應著,他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一雙袖子高高的卷著,露出黝黑的一雙胳膊,足下是一雙芒鞋,褲管子亦是高捲過膝。
自他一來,照夕已對他十分注意,這時見申屠雷竟要買他的桃子,已知不妙,但卻未說什麼,只是策馬緊緊跟下,一面回頭對青硯招手道:
“青硯!你看好那頭小騾子,把騾子牽過來。”
那賣桃子的,聞言猛然朝著照夕看了一眼,嘻嘻笑了笑道:
“這位相公,也要買兩個桃子吃吃麼?”
申屠雷卻笑道:“我們是一起的,我買幾個就是了。”
這賣桃子的卻是不聞,仍然朝著照夕走了過去,不想申屠雷卻跺了一下腳道:
“喂!你到底賣不賣呀?”
賣桃子的回過頭來嘿嘿一笑道:
“我已說過,你倒是別慌呀,小老兒只有一雙手呀!”
申屠雷這時走上了一步,一面笑道:
“我已說過買,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