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我們就帶你進去看看他,可是請不要同他說話。”
尚雨春頻頻點頭,淚珠滾滾:
“謝謝你老家,我一定不說話。”
申屠雷低低嘆了一聲:
“既如此,姑娘請隨我來!”
說著就往前走,雨春墊著腳在後面跟著,應元三走在最後。申屠雷邊走心中邊自嘆息,心中想道:“這一個考試是及格了。”
他大聲咳了一聲,一面道:“姑娘請進!”
照夕抽空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都是你的好把戲,你還貓哭耗子假慈悲!”
申屠雷乖巧地把目光避向一邊,這時尚雨春卻冷笑道:“對不起你們二位,我方才已經想過了,侍候病人是女人的事,你們男的是多餘的。現在我決心留在這裡了,你們不要再逼我,我可以拼出一死!”
她這番話,倒真是出乎三人意料之外,一時都不禁一怔。尚雨春卻擺出一副決心已定的姿態,走過去挨個看了那些藥罐。
應元三心說:“好丫頭,幸虧我早想到了這一點,要不然豈不要露馬腳!”
她看了一遍藥罐子,又向二人看了一眼,從容道:“我過去也侍候過我娘,很內行,等會兒煩請這位哥哥弄個小爐子在外面,我親自給他熬藥。”
申屠雷皺了一下眉:
“這……個……”
尚雨春把手中的銀狐披風,向地上一鋪,一攤雙手,露出小小一對酒窩。
“這不很好嗎,我晚上就睡在這裡了!你們也不必張羅我,這屋裡有火盆很暖和。”
她抹乾了淚,把小手搓了搓,在嘴上哈了一口氣,一屁股就坐下去了。
應元三和申屠雷都不由又是一怔,床上的照夕,看到此,也不由吃了一驚。他用眼睛向二人瞟了一眼,心說看你們有什麼辦法,不能了吧?
申屠雷不由大為著急,心想還有人要來,她不走豈不糟了?
可是尚雨春這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他自信是沒有辦法動搖的,一時只急得臉色通紅:
“這……這……怎麼行呢?”
尚雨春玉指輕輕按唇,又搖了搖手。申屠雷真弄得哭笑不得,應元三更是頻頻皺眉。
正在這時,青硯揭開了門簾,又擠鼻子又弄眼,還連連往地上裝著跺腳的樣子。二人不由吃了一驚,一起出去:
才一出門,青硯就小聲道:“不好!又來了一個騎馬的小姐,她指名要見老爺,現在客廳裡!”
申屠雷對著應元三苦笑了笑,只好三腳兩步,忙向客廳裡趕去,應元三匆匆在後面跟著。
才進客廳,就見一個姑娘,來回在客廳走著,一條小馬鞭,嗖、嗖的在空中抽著,現出十分急躁的樣子。
這姑娘因是背朝著二人,申屠雷就咳了一聲,她一回頭,才看清來人正是江雪勤,他過去在“護國寺”是見過她一面的,所以一眼就認出來。
“哦……你是……江……江……”
雪勤苦笑著點了點頭:
“申屠兄不必多疑,小妹正是江雪勤,和閣下在北京時見過一面,所以才敢冒昧登門。”
申屠雷欠身含笑:
“姑娘不要客氣,有話只請吩咐。”
這時應元三也走了進來,雪勤一眼看見,不禁玉面一紅:
“啊!老前輩也在此!”
說著正要下拜,應元三忙上前把她拉住,一面苦笑道:“姑娘不必多禮……唉……”
雪勤望著二人眼圈一紅,但卻強自忍住,反而笑了笑。眸子向申屠雷一瞟,極為大方地道:“聽說照夕哥在此欠安,所以……”
申居雷不得不哭喪著臉,又長嘆了一聲:
“真想不到,姑娘,他恐怕是沒有……沒有……”
應元三極力留意著她的臉色,可是他仍然發現不出她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心中不禁暗暗想道:“這位江姑娘可就不如尚雨春來得那麼真情了!”
他心裡未免有些失望,就見雪勤聽後,微微怔了一下,復含笑道:“申屠兄!我要去看看他,請你帶我去吧!”
申屠雷不由臉紅道:“姑娘!他的病很重;而且不能說話,姑娘還是不要去的好!”
雪勤微笑著搖了搖頭,她的鎮定功夫,很令申屠雷吃驚。可是他卻和應元三的見解不同,他深深知道,這個姑娘和照夕之間,是有極深的感情的。在她此刻表面的微笑裡,正不知包含著多少眼淚,多少碎心的嘆息,那也許是絕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