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她不閃不避,唇邊倒有絲笑意。小快春蔥般的手指緊緊按上葉飛兒,發現對方竟真的全不抵抗,任由掌力打在要穴。無憂公子反應極快,卻還是遲了一步,他才抓住小快的手肘,葉飛兒已被實實在在擊中了。眾人都驚撥出聲,葉飛兒吐出口鮮血,捂著胸小退半步,只覺血氣翻湧。她欲息事寧人,其實毫無怨氣,心中倒佩服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功夫了得,趕緊運氣療傷。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微笑道:“這算一掌啦。”
無憂公子見她紅衣似火,臉色因為剛剛的掌力而有一絲奇異的紅暈,頭髮也微微凌亂了些,散落在頰邊,鮮血襯得紅唇烏髮雪膚冷冷的豔麗。他忽地恍惚,彷彿又瞧見那年恆山門外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心中微微揪痛,一陣疲倦襲來,無憂公子揮了揮手,寥落地道:“罷了罷了,關捕頭,今日就這樣算了吧。”
話一落,無憂公子又對著葉飛兒長嘆了聲,轉身就走。他這麼幹脆地一走,快雪時晴四婢只能隨後跟上,小快狠狠地瞪了葉飛兒眼,忿忿不平地最後一個走了。
這架來得快去得更快,站在樓梯間的大夥兒都沒看懂,掌櫃揉著頭道:“這算怎麼回事兒呢?”
紀大小姐也是看戲看得滿頭霧水,不過她的關心點可不在這裡。望著無憂公子一行上車離去的背影,咕噥道:“這個無憂公子人雖然不叫人喜歡,對葉姊姊卻真好。”
溫惜花彷彿想說什麼又沒說,倒是沈白聿失笑起來,悠悠地道:“那或者只是因為,他始終沒有得到。”
那邊樓下眾捕快都正在朝葉飛兒道謝,她搖搖頭,彎身拾了什麼東西,掂在手中朝著樓上笑道:“要謝,就先謝這位溫公子吧。”
瞅著她掌心裂成碎絲的筷子,溫惜花把掌中剩下的一隻筷子打了個旋,笑嘻嘻地道:“葉神捕,小關都上來說話罷,飯菜可要涼了。”
遣散了捕快們,關晟上樓與幾人坐定,紀小棠趕緊去看葉飛兒的傷勢——她對這爽氣的女神捕十分喜愛,較旁人更加倍用心。葉飛兒揮揮手錶示無礙,向關晟皺眉道:“關捕頭,無憂公子這人外和內冷,你今次得罪了他,只怕後患無窮。”
關晟坐在那裡拿起筷子呆了片刻,又放下了,苦笑道:“這我怎會不知,此人縱橫江湖至今,居然沒什麼仇家,可見手段了得。他面對我有恃無恐,彷彿還有不少後手……若非如此,今日我也不會這麼容易便示弱讓他走了。”
眼角盯著半天沒說話,緊鎖眉頭不知道在苦思什麼的沈白聿,溫惜花不動聲色朝關晟地笑問道:“無憂公子真正用的兵器是什麼?”
關晟哈哈大笑,道:“果然瞞你不過!以摺扇對敵,乃是靠輕功配擒拿手,小巧騰挪,無憂公子的路數卻並非如此。他分神時使出那招‘碧海青天’,若是善用短兵器之人,應該近身打肩頭承風、巨骨、天宗一線;反倒與敵一臂之遠,以氣掃我面門神庭。這招使來順暢無比,非是失手,故此,我以為無憂公子真正用的——應該是劍。”
葉飛兒聽了,恍然拍手道:“怪不得你擺這麼大陣仗,沒有真憑實據也敢喊打喊殺地來拿人呢,原來是打的‘拋磚引玉’的主意。”
揉了揉頭,關晟有些臉紅,他的確是心中懷疑無憂公子,卻又找不到實據。不得已只好不怕打草驚蛇,想先探出對方武功的真底子,再借機將之留難下來慢慢查實也不遲。可惜他丟擲去的是磚,砸來的卻是塊接不下的硬石頭。害得葉飛兒為此受傷,手下差點喪命,這主意實在說不上高明。
溫惜花笑眯眯地介面,道:“錯了,他這計要叫做‘無中生有’才對。”
三人都笑了,倒給紀小棠找到機會插嘴道:“關捕頭,你手下那些捕快可厲害得很哪。”
關晟苦笑起來,他一苦笑,就像是有重重碎碎的歲月壓在眉尖,轉眼就從飛揚少年成了老態青年。嘆了口氣,這老態青年道:“這也都是逼出來的。紀姑娘,我們這些出身鄉野的小捕快,武功不比那些個大俠劍客,也沒有出人頭地的志氣,吃這份官餉只為討個生活。可犯案的人什麼都有,有鄉紳巨賈,有江洋大盜,甚至有兵器譜上有數的高手。尋常捕快碰上這些高手,就是個死——性命誰人都只有一條——真遇上官爺下命緝兇,你說是拿,還是不拿呢?”
不等紀小棠答話,他就笑著擺手,像是嫌自己說多了,又道:“雪花六出陣不是我創下的。從前鳳凰集有個能識文斷字的先生,在這樣的小地方,也算得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了。可惜生個兒子不爭氣,大字不識只有身傻力氣,沒幾歲就跟著鄉里兄弟去做了捕快。這先生知道兒子沒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