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那麼認真,時間考驗了人也同時給人一種痛。23:58”
……
燈開著,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揪胸口,頭枕在伸長的右臂上,臉、右耳、右鬂角,雙手,還有胳膊下面的床單和枕頭都滲入淚水,彷彿好久不曾流淚,現在一下子要流完似的。真的太苦了,我的心決堤了,身軀在一陣陣的抽搐,像中毒了一樣。床單和薄被子亂成一團,翻身把這些鋪整齊,關燈想睡過去,又有一隻蚊子在叮咬,我起身找不到,拍不著,只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自己的身上,渾身四處又熱又癢,翻身下床開燈仔細一看,床上還有好幾只小如針線頭般的昆蟲,還有一隻螞蟻被我找到,扔下床去……
怎麼這些小東西也來欺負我!睡不著,心裡難受,口乾舌燥,喉嚨沙啞,一雙疲憊失禮的眼睛,一座空房子,一個影子,一個影子的影子。
實在在困了,主要是心累了,我下床晃了兩三步關了燈,回到床邊就倒下了……
黑夜裡,除了痛還是痛,一個人和床像是在洪水氾濫中一起一伏地漂呀、漂呀,何處才有家?何處才有愛?
心受傷了,人累了,愛支撐著全部!
似睡非睡,時間在眨眼間過,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阿珍了。
我又起來,下床開了燈,抬手看錶才5點,太困了,回到床邊坐著,一雙大眼睛緩緩地從門移到地板,又移到身旁有些亂的桌子上,又一次看到了阿珍的照片,我拿過來一遍又一遍地翻著,好像看不夠,又好像看著阿珍人似的。明早就要走了,想給阿珍寫張留言條,可寫了個“珍”字,哽咽的喉嚨控制了筆,怎麼也寫不下去,一張紙上滴滿淚痕,凹凸不平,點點滴滴,都是往事,面對珍的淡漠,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歪身,又困得躺下來了。 。 想看書來
第八章 君送百里終傷別,有愛無恨珠海行。難捨珍情縱相握,人生南岸如夢令。
6點50分,鬧鈴響了,我起床把床仔細地鋪整齊,彷彿觸控著一個立體的、活生生的昨夜。
收拾完行李才7點37分,想吃點什麼又吃不下去。我又將沉重的皮箱抱出門口,停下來看了一眼異鄉的屋子,那盒牛奶依然豎在桌子上,一種空蕩和惜別之情油然而生。珍,我走了。
隨著一聲痛的代言,我關了門,扛著皮箱從8樓來到1樓,過了小橋,走下小坡,來到街邊放下皮箱,拉著它往阿珍上班的地方走。陽光燦爛,清風颯爽,我開始了又一次的漂泊,常常唸叨著年少時讀的那句詩:“既然,帆已升起/我便要面對所有的浪濤/漂泊,有時只是無奈”。
路過一家小吃店時,我把皮箱放在店門口的臺階上,然後移動著無力的雙腳,進去硬撐著吃了幾口維持生命的早餐就出來,和我的皮箱來到阿珍單位門口不遠的樹下,給阿珍打了個電話,是阿燕接的,我聽見阿珍也在旁邊,阿燕說她們馬上就下來了。
路上人少車稀,颱風剛過,空氣清新而又溼潤,處處透著一絲即將逝去的涼意,好像一個淡漠的微笑,我無心去感受這些,只是在等阿珍,想看到阿珍,再看一次阿珍的態度。
我臨立風中,皮箱豎在身旁,樹影舞動在我執著的目光裡。
阿珍和阿燕在我期待的視線裡推門出來了,步子稍微有點快,我看著她們在十幾步遠的陽光下走過來,阿珍依然是那麼淡然,毫不在意,走得像一段微風,一點兒也沒有我要走了有些不捨或者挽留之意。
她們走近了,我伸手拉了皮箱,她們倆腳沒停也沒說什麼,阿燕話到嘴邊又打住了。就這樣,我拉著皮箱,跟著兩個背影,往“珠海電臺”站走。五六十米的距離,彷彿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在燥熱的沙漠*,走得那麼失望,那麼無奈和傷心。
開始等4路車了,一起等車的還有三個人,一位中年婦女,一名男子,一個小朋友。太陽昇高了許多,曬在臉上熱熱的。這時,眼前的阿珍淡漠依舊,陽光下,兩人的距離是相近而又虛枉的遠,我心痛的厲害,無法理解這種淡漠,豎好皮箱後,我隨即跨過等公交的坐椅,踏上後面的臺階,面向馬路和她們的背影,臨暖風而立,靜靜地任淚水直流,大滴地滴在異鄉,淚眼中陽光普照,兩個背影從模糊直到融化,再到清晰……,我已不在乎身旁的人或者任何人的態度,包括阿珍。
大概她們有所覺察吧,阿珍回了一下頭又轉過去了,阿燕覺得看不過去,碰了一下阿珍,“4路車來了,你送一下他吧。”阿珍只是默許,身形依舊,和公交站牌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