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了多久?”她眨眨眼,渾身痠痛。
“一天。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
“沒關係啦,反正我沒蟹兄的下場慘……”但也相去不遠,柔嫩的漂亮臉龐青青紫紫,早破壞了她天生的豔容。“你呢?你還好吧?”她伸手觸碰他小的傷口,兩人同等的淤青滿布,同等的狼狽至極。
“沒事,我皮厚。”牛舍秉傻傻她笑。
皇甫赤芍顧不得自己渾身痛楚,扣緊他腕間,開眼打量。
他體內的倒衝之氣依舊存在,並未因她的針灸而改善,那他的反常舉動是為何?他身上到底隱藏哪些秘密?
“你別光急著診脈,你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牛舍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皇甫赤芍捉個死緊,他不敢掙扎,因為光兩天時間,她便因他而傷了次。
“我有個哥哥。”皇甫赤芍突然抬頭朝他笑,“他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們是孿生子,他是個自大怪癖又討厭的傢伙,一頭銀髮漂亮得今人眼紅——雖然那頭銀髮是因某種劇毒而致。皇甫世家在上一代與人結怨,一夕之間教人下毒,全府魂歸西天,獨獨我、大哥和孃親存活下來,只是後來孃親也身中奇毒。馮瞭解孃親身上的毒,我利大哥分別將她身上的兩種劇毒引至自己體內,以研究毒性……雖然到頭來,她還是死在我利大哥眼前。”她扯出淺笑,繼續道:“我身上現在還有劇毒,你救回我那天,正巧是我毒發之際,飽受渾身挫骨抽筋之痛。每次毒發,我都在想著我到底還能撐多久,這種痛還要熬多長?”
牛舍秉不明白皇甫赤芍為何突然向他說這些,但見她眉宇之間的輕愁,竟不由自主泛出疼惜。
“我說完我的故事了,換你。”皇甫赤芍迎向他呆楞的臉。她已經掏心挖肺地說明,希望他也能向她坦白。
牛舍秉咬著下唇,輕輕晃動頭顱。“我沒有故事,我只是一個很乎凡很乎凡的粗人。”
他避開皇甫赤芍失望的眼神。他不能說,那些過去是他早已決心捨棄,他沒有勇氣在她面前陳述,因為害怕聽完故事的妯會露出恐懼甚至是厭惡的神情,畢竟以前的他…… “說什麼都行,你兒時的糗事,或是你的家人。”她眨眨眼。
“我……我有四個結拜兄弟,其他的……我已經想不起來。”牛舍秉欲言又止,一副為難至極的模樣。
“這樣就夠了。”皇甫赤芍豪氣地拍拍他,漾起如糖似蜜的笑,“我只想多認識你一點,其他的,若有一日你想說時再說,若不想說,忘了也無妨。”
她不是個死纏爛打、追根究柢的人,每個人皆有不願表白及面對的過往,她沒資格也沒權利要求別人對她毫不隱瞞。
“謝謝你。”牛舍棄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皇甫赤芍會強迫他吐出所有過往,沒料到她竟只是輕笑帶過。
“謝?謝我什麼?謝我為你針灸?謝我讓你甩出屋外?謝我摔得破相還不怪罪你?你要先謝哪一樣?”皇甫赤芍忍不住逗起老實人,沒氣質的大笑牽動臉上淤青,疼得齜牙咧嘴。
牛舍秉急忙扭來溫熱的布巾讓她敷頰,減輕痛楚。
皇甫赤芍嘟起嘴,任他放經力道在她臉頰上揉擦。“我這模樣好醜,是不?”雖然她沒照銅鏡,也能想像她捧成日夜叉的恐怖樣子。
“不會,你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他好笑地瞧著她花容失色又擔憂不已的稚氣嬌顏,“過個三兩天,淤青一褪,你就會回覆成一朵花似的姑娘了。”
皇甫赤芍咯咯直笑,他毫不修辭也不雅緻的安慰,反倒比以前富家公子爺風花雪月的辭藻更讓人歡喜。
“巧言令色,你用這張嘴騙了多少姑娘家?”她佯裝指責。漫一生會員獨家錄入 “我、我才沒有。”牛舍秉一緊張又恢復結巴。他嘴鈍辭拙,哪能騙誰呀?連三歲小奶娃也不吃他這套。
“沒有什麼?沒有騙姑娘家?”她抿著嘴,憋笑。
“我、我沒有說、說過其他姑娘美,只只只只有、你……”紅浪取代他臉龐上原有的膚色,悄悄抬眼覷她,發現她臉上的紅豔沒比他來得淡,而她不開口,他運大氣也不敢吐,以為自己又說錯什麼話。
半晌,清清泠泠的嗓音勾回他的意識。
“笨、阿、牛。”
又罵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半個月,她的直率他的呆頭;她的火爆他的包容:她的聒噪他的少言,就像一根蘿蔔一個坑,配合得恰恰好。只是他不明白,每次聊天聊到最後,她一定以“笨阿牛”這三個字收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