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
我們花了幾日時間繞過撫州,終於可以南下,入青州境內。病倒是意料之中的事,路上雖有他們細心照顧,可我身子大不如前,連日奔波,風餐露宿,依然透支盡了我剛痊癒不久的健康。咬牙捱過一日又一日,只盼著能走出那片荒野,一旦入了城鎮,一切會很快改觀 。
入了青州之後,我們終得住進客棧,雖說一路節約再三,可四人的消耗也不是小數目,尤其我病倒之後,買藥的錢花了不少。沉香身上錢財不多,也不敢貿然將首飾當掉,生怕這節骨眼上露了線索。
“我想還是把小唐留在青州,等我病好一點,便立即啟程。”
方愈想了想,心知我說得在理,也並未有反對,只是在青州縣城走了一遭 ,回來時候,臉色不那麼好看:“顯而易見,將軍在找人,重澐,他知道訊息了。”
“比我們預料快了些。”
“小姐,將軍找你,未必會連帶著小唐,他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不如讓他先走。”沉香想了想道。
“也好,讓小唐先走,找到落腳處,先留在青州安身。”我轉眼看小唐,這般話我本是之前交待他的,三個人想輪流騙過方愈恐有難度,不如先讓小唐離開,謊稱留在青州,我們離開青州,他便會帶著我留給他的盤纏一路繞行回到北越,方愈也不會知曉他的去處,這一斷,倒也安全。
小唐猶豫了再三,終究還是聽話的帶著東西離開了客棧。我們又在客棧裡等過三日,猜想小唐應是找到了合適路線離開之後,方才啟程。
小唐走了之後,我便開始思考如何擺脫方愈,他有心繞著這麼久,也無非是想從中山北地出去,再入北越,二公子人一定還留在北越,他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要將我送回那裡。
可我仍舊不放心小唐,直至隨著方愈出了青州,又拖了兩日,方才放心。出了青州便是到了中山北地的最北邊,臨近圖陽。圖陽實屬整個王朝西北邊地,此處與外族接壤,本就地荒人稀,而因著雜居關係,本朝的子民跟外族人穿著基本無差,多半靠著放牧生活。因為靠北,氣候明顯乾燥而寒冷,在北越,此時光景還有夏末的微熱,而這裡的人已經穿上薄棉衣。
這裡的房子基本沒有磚瓦,而是從乾草和黃泥壘起來,入秋十分,牧草荒蕪,許多邊境生活的外族人已經開始遷移到水草豐盛的地方,原本就不夠熱鬧的圖陽城,此時更是顯得空曠。方愈找到一處住所暫作安頓,便出門尋些食物去了。
租借住處的人是個當地的婆婆,雖說也是本朝人,可畢竟與外族混居生活時久,她與我們溝通有些困難,不過人倒也很是熱情,見方愈給了些碎銀子,便開心的笑不攏嘴。
方愈還沒有回來,她挎著籃子送來一些剛出鍋的烤餅,還有些醬料,是我跟沉香從未見過的。烤餅要在嘴裡硬而澀,食難下嚥,那醬料似乎是牛羊肉所制,吃到嘴裡滿是肉腥羶味道,我吃不進,只好吃餅就些溫水送服。
到了圖陽之後,方愈每日都回 來頗晚,我有時跟著沉香也會出門走走,可大街上人稀物少,又遇上這般揚塵大風的天氣,霧茫茫的一片,稍遠一些地方已經看不清楚去處。
這一日等方愈出門之後,我便帶著沉香悄悄跟在他身後,方愈不曾擔心我跟沉香會逃走,一來我們的錢財都在他一人身上,二來,他也不知曉我已經瞭解二公子與他的關係,我們若是走了,也一定會餓死在半路,何況我們沒有地圖,逃得出他手心,也未必能走出多遠。我雖然舊病未愈,可也知道跟著方愈的時間不能再長了,能走,儘早。
我們只跟他到附近馬場,便折了回來,方愈要買馬,說明應是加快回北越的程序,若是連夜騎馬,也只有十日不到的時間,便可以到達北越境內。
“小姐,您說這方愈打的什麼主意,他要買馬?”
“銀兩都在方愈身上,你身上帶的兩件首飾怕是在圖陽是當不掉的,我們要想著出圖陽,必須要有銀子。”
沉香為難:“若是我們要了,方愈怕是會警覺。”
“天氣冷了,冬衣始終要備的,就算出了圖陽,一路上也是入秋進冬的天氣,少不了棉衣。方愈的銀子好得,只是數量有限。”
“可小姐日後的藥怎麼辦?”
“顧不得了,小唐走了就算安全,方愈怕是就要帶我們回北越,他這幾日又去過驛館,想來也是捎信回去,我們再不能耽擱。”我想了想:“就明日,無論如何一定要擺脫方愈,不然就再走不了了。”
方愈回來時候並沒有帶回馬匹,吃飯的當口,沉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