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木桶之中,頭枕靠邊緣,眼神凝在窗外一片瀲灩濯濯水色之間,竟出神了。木桶的水面上飄著薄荷葉,這是方愈之前帶在身上的,秦染原本預備了香蘭片給我,可我厭惡那種甜膩香氣,惹得噁心,本就是宿醉頭痛的要命,聞了這薄荷清涼之氣,可稍有緩解。
“小姐,您這身上,傷疤無數,不知道幾時能退得乾淨,許是上好的藥膏也未必管用,舊傷新患,添作一處,看的人怵目驚心的。”
她用木舀幫我撩水,手指挽了水,拂過我後背阡陌縱橫的傷疤,實在不忍道:“可惜這般凝脂玉膚的,傷的這般狼狽,或許到時候可讓將軍問那北越王討些珍奇異藥,說不定能退。”
“退不退又有何意義,隨它去吧,無關緊要。”我緩緩闔眼,閉目養神。原是從前那些往事,如重鎖塵封,便是不去碰觸,也難免風起撩塵煙,那一道道疤,不會再痛楚,疼的只是心,在某些時間裡,隱隱而疼,甚至骨髓百骸。
“小姐,下船之後就到了江北,您跟將軍,可能……小姐,我們以後可要怎麼過?難道真要與那郡主共住同一屋簷下?這妥當嗎?”
我微蹙眉頭,沉默,心從絲絲牽扯的細銳之痛,到漸慢心灰如冷,也只是用了幾次回眸的光景,世事總是最傷人,比情話傷,比真相傷,可堪比時間。
江欲晚能給我什麼,我幾欲可猜,那些被豔羨的所處,卻不再被稀罕。當自己逃離的那個局面,竟是世間無 數人為之前赴後湧的美夢,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