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老人,所有人都雙手合什,恭敬地低著頭顱。
“這、這是幹什麼?不要這樣,快起來……”占星術士慌忙伸手攙扶最近的一個男人,東方人在後面悠悠地說:“約納兄,我估計這些人不是在迎接你的。”
灰袍垂地,高烏遮尊者的身影緩緩步下馬車。院子裡的所有人同時拜伏於地,做出五體投地的大禮,面紅耳赤的約納從無數張深埋的臉孔上看到晶瑩的淚水。高烏遮尊者沒有停留,也沒有攙扶這些被遺棄的信徒,他佝僂著身體緩步前進,行向燈火明亮的地方,像一個正在檢閱自己國土的真正君王。
第192章 真佛之光(中)
被遺棄的佛教徒承受了太多苦難,儘管梵天沒有在第九瞿維什提捕殺拒絕皈依吠陀教的佛教徒,但聯合執政官還是奉命封鎖了寺廟,摧毀佛像,建起梵天的真神金身。只有在隱秘的集會中,人們才能對私藏於室內的小小佛像焚香膜拜,向未曾給予他們幫助的滿天神佛祈求來生的吉祥。每十名佛教信徒就有一名加入了俱利伽羅,為反抗異教徒的統治而出生入死。在殘酷的滅佛運動中,佛教高僧大多被檀那婆無情斬首,在無人引領方向的情況下他們已經獨自奮戰太久,如今高烏遮尊者的迴歸給了他們寶貴的希望。
無人開口,老僧行走在沉默的人海中,忽然停下腳步。“你的病很重。”高烏遮尊者用混濁無光的眼睛望向一名中年婦人,婦人惶恐地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嘴唇烏青。
“上師,她患了癭瘤之症,已經醫治多年了。”婦人身邊的男人替她答道,“癭瘤在背,已經潰爛成瘡,上師……”
阿賽皺起眉頭,輕輕搖頭:“癭瘤多由喜怒不節,憂思過度,而成斯疾焉。瘡破則藥石罔效,三日則死,已經沒辦法醫治了……”
高烏遮尊者微微彎腰,伸出乾枯的右手觸控夫人的臉頰。“上師,不可!”黑壓壓的人群一齊發出驚呼,語聲中帶著深深的悲愴和驚恐。
“他要做什麼?”約納不解地喃喃自語。
身邊的“醜臉”利切沉聲回答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稱他為幽靈左手的最高戰力嗎?仔細看好,這是博大的慈悲之力,超出世上所有魔法與念術的神奇力量。”
婦人的臉色開始變化,深沉的、黑暗的、晦澀的死氣湧上她的臉頰,接著化為幾道細流傳入高烏遮尊者的手指,老僧人皺紋堆壘的臉上並無表情,但一滴汗水從額頭滑落,填滿了眉心的溝壑。他身上寬大的灰袍無風自動,如同蜘蛛絲一樣的漆黑線條慢慢爬上面板鬆弛的脖頸,老僧的右臉逐漸被黑色佔據,黑暗正在侵蝕他的每一寸肌膚。
婦人發出乾澀的呻吟,死氣減少一分,她臉上的紅潤之色就增加一分,終於高烏遮尊者鬆開枯竹一樣的手掌,恢復健康的婦人不敢相信地撫摸自己的後背,喜極而泣地撲倒在地親吻高僧的腳面:“上師,上師……”
“上師!”人群一齊發出低沉的詠歎。黑氣像活物一樣在老僧人的臉上扭曲變形,最終化為眼角一滴渾濁的淚珠,黑色眼淚滴落地面,“哧”地在石磚地上腐蝕出濃濃的白煙。高烏遮尊者疲憊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邁步前行。
“這怎麼可能?疾病又不是某種能量或者生命力,怎麼可能被外界所吸收?”占星術士完全驚呆了,難以置信地揉著眼睛。那名婦人的嘴唇恢復了血色,臉上的面板紅潤而富有彈性,看起來已經完全擺脫了頑疾的困擾。
“醜臉”利切嘆息道:“並非吸收,高烏遮尊者可以將患病者和中毒者體內的死氣轉移到自己身體中,他無法完全化解那些死氣,只能用佛法之力將其深深壓制,經年累月吸收的戾氣都深深埋藏在他體內,每拯救一名信徒,他都要付出成倍的念力壓抑體內死氣的反撲,行、走、坐、臥,時時刻刻他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些黑暗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蠢蠢欲動,只要一個念頭的鬆弛,就可能爆體而亡。”
約納和阿賽感慨萬千地望著老僧佝僂的背影,不知該說些什麼。高烏遮尊者在佛教信徒中的崇高地位原來緣由如此,沒想到老僧冷漠的外表下藏著這樣宏闊的慈悲。
一行人跟隨老僧走入正屋,正堂供奉著一尊小小的金身佛像,信徒們跟隨高烏遮尊者口誦佛號,虔誠行禮。一位穿著短衣、腳伕打扮的魁偉中年男子迎接眾人到了後堂,“這是俱利伽羅支部領袖、西部總聯絡人三昧證道,我們的兄長。”車伕三曼陀介紹道。
“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大劍士衝他點點頭,鋼鐵面具顯示不出半點感情。
“聽說你們除掉了一名檀那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