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四天沒洗澡了,她究未脫少女習性,霞琳一提,便覺非得洗不可。溜了夢寰一眼,說道:“你在這裡替我們守望,我和琳妹妹到谷底山泉邊洗澡去。”
夢寰坐在旁邊一直就沒有開口,事實上他很難插得上嘴,即不好勸朱白衣留下,又不好勸她離開,那只有一語不發,但心情卻十分沉重,及聽得朱白衣答應不走,明知這樣反不如她訣絕而去好些,但不知怎的,皺起的眉頭卻突然一展,連聲應道:“好,好,我替你們守望,你們洗過澡後,招呼我一聲就是。”
朱白衣點點頭,嫣然一笑,拉著沈霞琳向谷底奔去。
楊夢寰望著兩人背影,心中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不是歡樂,也不是痛苦,給了他無窮困擾。
一轉臉突見一個道袍長髯的人,已快登上峰頭,一則來人輕功極好,身法奇快,再者夢寰心有所思,耳目失靈,待他警覺到時,來人已登上峰頂,夢寰生怕來人衝向谷底,立時一個縱躍。迎上去攔住去路,問道:“你是哪裡來的?找什麼人?”
那道人大約有五旬左右的年齡,方面大耳,背插長劍,兩眼神光充足,一望即知是有著極為精深內功的人,看夢寰橫攔去路,當下停住步,望了夢寰兩眼,一臉肅穆神色,答道:“祁連山這樣大,難道就不許人來嗎?”
夢寰聽得一呆,半響答不上話。本來他間的就不合情理,荒山幽谷,自然是什麼人都可以來去,夢寰自知理虧,只好賠笑道:“在下並非有意找道長的麻煩,實因谷底中有人在洗澡,道長如能繞道更好,否則請稍候一刻,待她們洗完澡,再過不遲。”
那道長微微一笑,正欲轉身退走,突然又回頭問道:“小施主不像是山居的人,何以會到荒山中來呢?”
夢寰吃了一驚,轉臉向下望去,見喊自己的,正是三師叔慧真子。他正想下峰迎接,慧真子已登上峰頂,對那道人笑道:“這就是我對你說起的,大師兄門下弟子。”
那道人眼光又落在夢寰身上,這一次看得甚是仔細,從頭到腳地了一遍,回頭對慧真子笑道:“的確是可造之才,大師兄眼光,究竟是比我們高了一籌。”
慧真子微微一笑,對夢寰道:“還不拜見掌門領受責罰,站在那幹什麼?”夢寰心頭一震,暗自忖道:拜見掌門,那是應該,這領受責罰是為什麼呢?難道我把三師叔丟到客棧不管,犯了欺師不敬的戒律嗎?但這是為追尋沈師妹呀!他心裡想著,人卻跪拜下去。
那道人受了一禮後,揮手讓夢寰起來,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師兄私授追魂十二劍,雖違了我們相約戒律,但事情實非得已,自應通權達變。”
慧真子要夢寰領受責罰,就是想逗出二師兄這幾句話,讓他自己說出,不追問一陽子私授追魂十二劍的一檔事。他是崑崙派掌門人,只要說出口不再追究,一陽子就可免除受派規制裁了。
玉靈子何嘗不知道慧真子一番用心。
他在饒州一見師妹後,慧真子就告訴他說大師兄違了崑崙三子相約戒律,私授門下弟子追魂十二劍。玉靈子驟聞之下,確很生氣,當時雖未發作,但臉色很是難看。
慧真子一看情勢不對,立時轉變說題,談起自己到括蒼山的經過來,不過,她把一陽子款款關注的情意,隱起不少,刪繁從簡的說一遍,聽起來就理直氣壯。
玉靈子聽完經過,心中很是焦急,當時就遣童淑貞獨回崑崙山的頂峰三清宮去,自己和慧真子聯袂趕來了祁連山。
那時慧真子傷勢已經痊癒,而且功力盡復,但一陽子和澄因西行未返,楊夢寰和霞琳雙雙未歸,她和童淑貞一時間行止難決,正值煩惱當兒,玉靈子恰巧尋到。
玉靈子何以能這樣巧尋到了慧真子呢?這就得歸功於楊夢寰追尋霞琳時,在饒州附近路旁留下的暗記了。玉靈子自然認出那是崑崙派中獨有的暗記,按圖索駭,找到了師妹。
師兄妹一番計議,決定先到祁連山接迎師兄。一路上,慧真子為二師兄不諒解一陽子私授弟子追魂十二劍一事,一直愁懷難開,但她又不好正面請求二師兄不要追究,只好旁敲側擊的婉轉進言。
可是玉靈子始終避作正面答覆,慧真子生了氣,故意找些小事情和他吵鬧,玉靈子卻處處忍讓,閒情逸致地欣賞她大發嬌嗔。直待到了祁連山,無意中遇上了夢寰,玉靈子才正面允諾,不追究一陽子私授追魂十二劍的事情。慧真子想起一路上故意和師兄鬧的閒氣,不覺心中有些歉然,星目含情望著二師兄微微一笑。
夢寰聽兩人談話口氣,已知來人是派中掌門,玉靈子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