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說它清爽,偌大一個景區,難見一個土著村落;當年朱熹吟哦“半畝方塘一鑑開”的所在,說廟有一座,說佛沒一尊,廟裡看不盡的是那一件件古瓷器,論歲數,有的比朱熹高一茬。還有那溪中的泥鰍,熱騰騰端上桌來,連肚帶腸子吞下去,咂咂嘴,又咂咂嘴,斷斷沒有腥味。

我在武夷山逗留了兩天。我找到了一種感覺。

其實,武夷山是一位少婦,丰姿綽約,耐得看。它有山有水,水走山下,山立水邊,爬山可以觀水,玩水(坐竹筏漂流)可以看山,爬山初識了水,玩水重溫了山,不論先爬山後玩水,還是先玩水後爬山,山與水總歸會再度與你謀面。再度謀面是一種重複,重複固然乏味,但角度已被切換,爬山觀水變成了玩水看山,而玩水看山變成了爬山觀水,因此重複變成了重溫,而重溫不失為一種情感的積澱,一種精神的昇華。

我站在天都峰巔,曾跟感覺中的少婦對話。

我說:親愛的,你能對我說些什麼嗎?

少婦回答:你想把文章寫得又割切又清爽,就少一點修飾,多一點本色。

我追問:文章多了本色,題旨該如何昇華?

少婦回答:別怕重複,多變角度。

我感到很滿足。我給遠在家鄉的妻子打去電話。我說,我在武夷山的天都峰給你祝福,你聽清我的話嗎?妻子說,你的聲音怎麼這樣清亮。我告訴他:這是角度選得好。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於樂成馬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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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孤獨的洞頭

洞頭是個百島縣,它最大的特點,就是以舟代步,出門一二里路,人們都要坐船。船在海上走,人就變得很渺小,很孤獨。海很大,望不到邊,它常常興風作浪,船有時會發出散架似的嘎嘎聲,可洞頭人習慣了,不怕。洞頭姑娘愛暴露在太陽底下,她們的面板多半呈橄欖色,不鮮亮,但那不是她們的錯。

洞頭人喜歡喝酒,特別是七尺男兒,出海打魚,總是忘不了帶上酒。有人開玩笑說,洞頭人一般個子不高,但屁股特別大,特別結實,拔河比賽常常佔便宜。這其實是海的貢獻。洞頭人一生離不開海,離不開船,他們七成會划船,船劃久了,身體重心下移,人就很難長高,而屁股就洋洋得勢了。

洞頭人講的是閩南話,外地人越聽越糊塗,但卻透露一個資訊,洞頭是個移民地區,根在福建。福建有很長的海岸線,天下三成漁民出自那裡。古時候,福建不福,天災人禍特別是戰禍不斷,黎民百姓流離失所的不少。所以,洞頭跟福建有一種特殊的地緣關係。洞頭姓“倪”的人不少,據說,他們原本姓“霓”,屬於南宋的一門皇親,只是當年朝庭滅亡,其祖先為避難而改姓,最終坐船躲到洞頭諸島來了。

洞頭的縣城一巴掌大,它像一隻拋錨的船,四邊濤聲不絕。就算你站在縣城的最中心,你依然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縣城裡的房子依山而建,街巷七拐八彎,且往往這頭低那頭高,逛街很吃力。騎腳踏車也不輕鬆,下坡比上坡難,弄不好,會剎不住車,吱溜溜的一路撞進海里去。

洞頭人不太愛玩,但很懂得賺錢,他們趕行情,做起了許多買賣,包括修起了自己的旅遊度假村。度假村是克隆人家的,但老闆說話很有派頭,生意做得倒也活絡。

洞頭有個人很出名,叫海霞,她為故鄉洞頭贏得了地名權。洞頭在哪裡?洞頭是什麼地方?我告訴你,洞頭在東南沿海某個島上,它是海霞的故鄉。

洞頭有座半屏山,看山不爬山,坐船聽唱歌,真好。還有“漁家樂”活動,張燈結綵,吹號鼓螺,節目很地道,原汁原味,很抓人。

洞頭明明生存在海中央,它不與海發生關係,叫海頭,洋頭,或島頭,卻偏偏與山揩邊,叫洞頭。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洞頭現在走出了孤獨,與溫州發生了關係。這個關係就叫“溫州半島工程”,而這個工程就是一條大壩,它將洞頭本島與溫州市區相連。溫州是什麼概念?溫州就是熱鬧,就是發達。嘁,今天的洞頭人可算出頭了,大可瀟灑了,他們有錢可以買小汽車了,可以娶溫州城裡的姑娘當老婆了,可以牛逼地稱自己是“溫州人”了,辦事說話更可以乒乒乓乓拍胸脯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洞頭結束了“島”的歷史,潮漲潮落,大海從此徹底變成了風景,變成了孩子畫板上一團湛藍色的想象。

二○○五年八月六日於樂成馬車河

金門的眼睛(1)

七月十三日上午,在廈門灣,我藉助望遠鏡,在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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