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像是在回憶,明毓秀啟唇道:“最少有一年以上了吧,自從那次我們在開封的‘君歸客棧’,有這樣飲過之後,你去了西疆半載,然後你回中原,把我從‘金銀幫’手中救出,來到這家酒樓……”
邵真似乎是想起來了,他張口接道:“那次咱在樓下,你飲出事來了,對不?”
美眸凝睇,明毓秀風情萬種地說道:“是的,那一次幾乎使我們淪於萬劫不復之地,一離又將近半年,總合起來,少說也一年了吧。”
望著她那悄模樣,邵真有些魂飄飄的,他湊前去,輕握住明毓秀白如凝脂的手掌,眯眼道:“一年久別,於今又對盞相飲,只覺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毓,你說是不?”
酡紅的俏臉更紅了,嗯,就像是一抹晚霞夕照那般迷人,醉人,明毓秀並沒有抽回柔荑,她只覺得邵真那溫熱的手,正送來一股強烈的電流似的。
她半睜著眼,哦,她看來有些意亂情迷了……
但她絲毫沒有想逃避的樣子,而且她似乎有意去迎迓,和挑逗——她已微側過嬌軀,好讓邵真另外一隻手環攬住她那纖纖細腰了……
這鼓勵,使得邵真那股子的心猿意馬更形放蕩了,他摟著明毓秀盈盈可握的腰肢,順著這個勢,他把自己的身子緩緩挪靠前去,這樣的距離,已使得他可以真切的聽到明毓秀那吹氣如蘭,並且有些兒急促的鼻息——這是一項很嚴重的挑逗和誘惑……
尤其是明毓秀忽然像個軟泥人似的半癱倒在他的懷裡,這味兒,怎生熬得住?憐柔的,惜愛的,邵真已把他的嘴唇壓在明毓秀潤熱的紅唇上了……
哦,這是一個吻,但這卻不像一個平常的吻——在兩人都帶著有些醉意,而且又是夜深人靜的好時光,通常,嗯,通常這樣的吻,往往是表示著什麼的“前奏”……
吻得很熱,也很甜,多少的相思苦,多少的離情苦,似乎力求在這一吻彌補過來……
這是愛情達到沸點的表示,超過了沸點,便是愛情的“昇華”,照這種趨勢,嗯,他們即將“昇華”了—…·
不是麼?邵真已抱起明毓秀此刻看來毫無力氣,渾身軟綿綿的嬌軀,而且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床畔……
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明毓秀已被放在床上了。
她像是昏迷的閉著嘴眼,粉頰上的紅潮,似乎已達到了最頂點,她似乎顯得有些兒駭驚羞怯,但十分溫馴,看不出有抵抗的樣子……
俯下身,邵真輕吻著她的秀髮,美額,眼簾,粉腮,瑤鼻,櫻唇,下頷,而且吻到了她滑溜如脂的頸項上去了——
這時候,邵真已顯得有些貪婪,而明毓秀已是“不省人事”了…
眼看,眼看——
就當一場暴風即將來臨時,邵真忽地來了個“緊急煞車”——
他倏地啊了一聲,很忽促的,驚慌的轉身衝到窗畔,一把拉開窗閂,頓時一陣冰冷的夜風迎面撲來……
猛力吸著,邵真只覺那股子冷風灌進他的鼻孔之時,紊亂渾沌的腦海為之一清,尤其是丹田裡的那撮強烈而狂野的情慾也為之一抑……
掠了掠蓬亂的鬢髮,理了理弄皺的衣襟,明毓秀紅潮未退的臉蛋上泛起一絲迷惘,和微微的失望,她走到邵真身後,伸出了仍輕輕顫抖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有些羞赧嬌澀的道:“真,你……”
眯眼凝視著穹蒼上一顆孤伶伶的寒星,邵真壓抑著嗓子,帶著些微的悵惘,他道:“毓,我們不能……”
緩緩垂下粉頸,明毓秀暗啞無言,一滴晶瑩滾圓的淚珠,滴在她淡紅淺青相”的鞋尖兒——碎了。
趁著躥起的理智尚未泯滅,邵真緩緩踱開了兩步,這使自己在感覺上是一段“安全距離”,他浮著苦笑,那般無可奈何似的道:“毓,別悲慼,哦,你已是夠苦的了……”
仰起沾著淚痕的臉龐,明毓秀以無比堅定的眼光望著他,道:“真,我只是想奉獻給你,無條件的,不管日後你是否有勇氣衝破那道枷鎖,我不在乎名份上的稱呼,你知道我只要有你就滿足了……”
淚臉泛起了深切的懇求和祈望,明毓秀微顫的語音,含著哀乞:
“我真的不在乎,真,這樣你便不會違逆了令堂,不是麼?”
心靈在顫慄著,邵真幾乎要忍不住那本是已飽受刺激的淚線崩潰,強忍住鼻尖的酸意,他猛烈的搖著頭,低啞道:“不,毓,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絕對的不公平!”
他想掉頭就走,他真要受不住,但這決不是一走便可以了決的,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