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可是真的。”
“連皇帝老兒的聖旨都能偽造,那皺巴巴破紙頭誰不會弄一張?明明小寡婦熬不住,甘願上當受騙罷了。”
“這個逃兵有豔福,上次已同小寡婦銷魂了一夜,這次厚著臉皮又猴上門來了。”
“天地良心,不知情不可亂說,同床的胖大嫂守著她哩!”
“你難道不知道麼,胖大嫂也是寡婦,兩個寡婦招待色中餓鬼不是更對勁了麼……”引得周眾一陣大笑。
曹春花被湖北男子一番言語弄得暈頭轉向,面對他祈求的眼神,已亂了方寸,這位兄長的為人和言行舉止倒還難以挑剔,再說自己雖然還沒有同任何異性有肌膚之觸,但畢竟算不得黃花閨女了,況且還有那麼多的閒言碎語戳她的脊樑骨,還不如拿這個外鄉人來堵他們的逼嘴好,思前想後,真的還有幾分動心。
這一切都瞧在一個人的眼裡,那就是二十四歲還沒有妻室的景山。為了她,這三四年來他不知道趕走過多少提親的媒人,自古以來,寡婦門前是非多,而他根本不忌諱這些,有事沒事都往東頭院子跑,而春花每逢有為難事也願意找他。凡春播夏收主動上門攬活。春花覺得這個牛高馬大的愣頭青在身邊很有安全感,事實只要景山在場,那些想入非非的男子都退避三舍,姜家有五虎將,除水輪師外,還有四大金剛,家業紅紅火火,有了這麼大的氣勢,誰敢把血肉之軀往石頭上碰呢?但自從有了湖北佬,春花諸事都不找景山了。她心中明瞭,如今雖然守身如玉,但畢竟是克過“夫”的寡婦,是不祥的化身,嫁到誰家都會被認為帶來了惡運。而姜家人多是孤高自許,目中無人即使景山要她,家人也難以接受。一旦落腳姜家,他家發生任何變故都會遷怒到她頭上,即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景山身強力壯,吃苦耐勞是沒得說的,但他性格暴躁,遇事硬頂,今後一旦惹禍,那後悔都來不及了。她這一生夠慘了,再經不起折騰,何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由於華國雲的出現,她在人前已出了一口氣,一旦證實了丈夫的陣亡,做妻的也為之守孝,超度了亡靈,做到仁至義盡,可以名正言順地改嫁。什麼忠孝節義,三從四德,對她來說已經不復存在,在家從父、父已亡故;出嫁從夫,夫在那裡?夫死從子,子又何方?但究竟花落誰家?見下回。
第七回 探口音日贈鼠耳餜 出風頭夜打清明杵
春花改嫁的念頭一閃,心裡就平靜不下來了,但嫁給誰呢?她在人生旅途上又走到三岔路口,舉棋難下。
清明漸近,嫁到洪村的景芳要回來上墳。範氏特地關照景連、景花修補牆壁,更換窗簾,打掃起居室,讓這個苦命女兒能和家人團聚幾天,不想女兒還沒有回來,春花卻來了,一家人都感到意外。
她嫁到陰陽街有五個年頭,很少串門,既然世俗認定她是“剋星”,又何苦去丟人現眼,自討沒趣,可今天都卻破天荒地上了氣勢正旺的姜家。眼下景山、景明都對她鍾情,那紹賓的戰友華國雲又是他家長工,將來改嫁橫豎與姜家有關,不妨探探當家人的口氣,就決計來了,還拎來一籃鼠耳餜。
範氏感她初次上門,就讓進內房,景連、景花忙歇活洗手,上來敬茶,陪話,氣氛融洽。
“你也忒要好哩,都是鄉里鄉親的,隨便進來嬉嬉我們都很高興了,還破費拿些餜來。”年邁人見有人作敬就覺得格外高興,急忙接過籃子,掀開鮮荷葉,見滿滿突突的一籃清明餜,疊得整整齊齊。白的是手捏的簸箕餜,青的是鼠耳花揉粉打的清明餜,回字形邊紋,龍鳳印花凸顯醒目,通體油光透亮,景花、景連各接過一隻咬了口,那芝麻糖餡就流掛下來,忙說:“好香!”範氏讚道:“你打得一手好餜,我家玉蓮也算得上水作手了,還不及你呢。”
“謬誇了,大伯母是經師歷練的,小女望塵莫及呢。家父在世時也算得上書香門第,凡事有人伺候,這是出孃胎頭次做餜。”
“怪不得大家都說你賢惠,初次就能打出這樣好的餜,可見你是個精細老倒的女孩。”
“眼下清明快到了,一般做媳婦的都有排有場摘青打餜,夫妻雙雙回孃家祭祖,可我爹孃歿了,連墳墓都蕩然無存,叫我往那兒回呢,大娘,我好命苦啊!”話音末落,淚已滿面。景花也替她心酸,景連觸景生情,聯想自己的身世,眼也溼了。
“天哪,世間竟有這麼多的苦命兒,我總以為連兒可憐,沒想到你的身世更深沉。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總有云開天日時,我們家也歷盡了劫難才有今日,你雖說守了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