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那我減刑的時候,給我編什麼事蹟啊?別阻止他人越獄吧?”
“那你就甭操心了,大同小異,按說你們知識分子弄這一套更厲害啊。”
我說:“我不行,我當老師那陣兒,就忙著跟孩子們傳播真理了,弄虛作假這一套還沒來得及練呢。”
“這不叫弄虛作假,這叫形象工程——你說你家裡搞裝修是不是弄虛作假?不是,肯定不是,可這一裝修啊,原來牆面上那泥點子都藏起來了,沒人說你假,誇你還擔心找不準合適詞兒哪。”日本兒窮侃著。
“是是。”我一邊笑一邊抄著侉子的先進事蹟。日本兒還不住嘴:“這上面的官兒就是主家,咱就是那搞裝修的,主家給定了方向,咱就可勁拿材料造吧。”
我問:“這次咱一共幾個積極?”
“積極8個,表揚不少。”
我在心裡算了一下,說:“光上面漂著這些,連趙兵都給了,不夠分吧?”
日本給我算:“林子和胖子肯定沒了吧?廣瀾來的時候就剛從獨居出來,這半年也不能給票兒,有個值班的和組長該走了,正常開放,要票浪費,又省兩張,還有那手裡票足夠減了的,就等下撥一報就回家,也不能再給他‘積極’,弄個‘飄揚’票飄著就行了……這積極票得給用得著票的人頭和門子一分,再拿線上表現真到位的勞動犯補充一下,裝點一下門面,就齊活啦,下面幹活的,就拿表揚票打付他們。門子和人頭也不是都給‘積極’,主任那裡得算計啊,誰能什麼時候減刑,幾張票最合算,得全域性統籌,給少了給多了都不行——這是他們當官兒的要操心的,咱不管那個,讓給誰整材料就整唄。”
我笑道:“要讓我算這個帳還真算不過來。”
“這都是經驗,來幾次或者多呆些日子就明白了。”日本兒說。
我和龔小可都笑了,不思進取地推辭道:“這經驗還是不要好。”
我邊寫邊隨意地問:“小杰咋樣?肯定積極了吧。聽說是監獄長或者大黃的門子呢,怎麼不給他安排個局級?”
“哎呦老師——”日本兒不屑地拉著長音兒:“就那個現眼玩意,誰願意給他賣力氣?”
“他誰門子呀?沒聽唸叨過呢,也沒看找過誰。”
日本兒神秘地說:“大黃的正根兒,託付給老耿了,老耿不敢怠慢啊,往下面扒拉吧,先是三中,呆不下去了,又踢咱這裡來了,怎樣?混得人不人鬼不鬼!——這事兒啊,我也是聽龍哥他們嘴上拉拉的幾句,主任好象不讓往外講,說誰都嫌他丟臉。”
我笑道:“這幹不好工作又什麼丟臉的?新鮮!”
日本兒咯咯一笑:“你問小可吧,他們是老三中一堆過來的。”
龔小可詭秘地一笑:“可能是嫌他案情不好吧。”
“傷害,報復傷害有什麼丟人的?更離奇啦。”我心裡笑得不行,嘴上裝糊塗。
“誰說他傷害進來的?操小姐不給錢,讓人家告了個強姦啊,這你都不知道?”
我一聳眉:“哦,是這樣啊,那也不至於多丟人啊,在外面丟人,在咱這裡還丟人?小兒科嘛。”其實我早聽老三說過,前些天小杰告訴我是“傷害”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經龔小可再一證實,就更覺得小杰是個一屁倆謊的東西了。
同著另一個人的面兒,日本兒和龔小可都留著半拉心眼,誰也不對我講“兔子”的底細,一個老謀深算,一個小鬼精靈,不知道他們在庫房裡,會成為黃金搭檔還是生死冤家。
聊著,我已經把手底下的幾份材料搞定,日本兒拿過去審了一遍,辦公室主任似的。
我笑著說:“六哥,你開放前,可得把我小可弟弟帶出師啊?”
日本兒愛惜地看著龔小可:“小可行,挺聰明的,庫房這點活,一學就會。”
我想起他以前一直對我唱的“不是一般腦袋乾的了庫管”的論調,不覺又笑起來:“你可別把小可帶不出師,在帶出事來。”
“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我是毫無保留,不象老三。”日本兒笑道。
龔小可不屑地說:“老三那雞巴人老怕我奪他飯碗呢。”
日本兒說:“檢驗那點活,傻柱子都能幹,老三還當是高科技哪!老三這個人,除了溜鬚拍馬,拉攏人心,沒別的本事。”
我笑道:“這叫各走一精,林子說的好啊,只要不擋別人道兒,誰愛咋走咋走,不都是混刑期嗎?”我是懶得在這裡跟他們討論老三,他們的話我不會跟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