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醉了,能醒得這樣快嗎?依我看,他也許又出去弄鬼咧。”
桂香沉吟半晌冷笑道:“他要是打算和年二爺去鬥,那是自討苦吃。老實說,慢說是雍王爺,就是我,也怕不了他。不過,今後如果你聽到什麼訊息,可得立刻告訴我。”
說著,取出二兩一塊碎銀來笑道:“你這個訊息就很好,這裡先賞你二兩銀子,以後如果再告訴我,隨時有賞。”
小來順兒笑嘻嘻的接過銀子,連方才那封信向懷裡一塞道:“大嬸兒,謝謝您,怎麼又賞起銀子來?……”
桂香道:“這銀子是你應該拿的,說不上要你謝,我向來說話算數,只你不撒謊,聽見什麼,看見什麼,一經告訴我,多少總要給你幾個錢零化,買兩件衣服穿。”
小來順兒笑著點頭答應不提。
在另一方面,那程子云,原是半醉半醒,還帶著幾分狂態,自被李飛龍、福寧、小來順兒,七手八腳抬到自己房裡放在床上睡下之後,忽然想起一事,在心裡盤算了一會,看著床頂,自己冷笑一會,覷得花廳當中,寂靜無聲,連忙一骨碌爬起來,換了一件黑布長袍,攔腰用帶子一緊,除去眼鏡,戴上一頂四塊瓦的氈帽,又換上一雙薄底扳尖快鞋,連短菸袋也不帶,卻託了—對大鐵球,遠遠看去,活像一個江湖混混,出了府門直向安定門雍王府而來。天色雖然已晚,他卻滿不在乎,把兩隻鐵球搓得叮噹連響,一路走去,腳下更是飛快,一會兒便到了雍王府門外不多遠,李飛龍和郝四吃飯的那家小館子裡坐下來。因為天色已晚,夥計連忙走上來笑道:“這位爺,您是用飯還是待客,快請吩咐,一遲可就來不及咧。”
程子云把桌子一拍道:“二大爺既上門來,就算是你們的財神爺,真要不願做你二大爺這筆買賣趁早說,不要什麼遲啦早啦耍這一套,你二大爺可不吃這個。”
那夥計連忙賠笑道:“您別生氣,咱們做小買賣的,還有個財神爺上門硬向外推的嗎。實在是因為這裡靠近雍王府,晚上一遲,怕有歹人竊探,要是出點事,承擔不了,所以收市比別個地方要早些,因此小人才說一遲就來不及的話,要不然,能那麼說麼?”
程子云一聽,又冷笑道:“原來是為了雍王府就在附近,所以要早些收市。老實說俺到你們這兒來,就是為了要請雍王府一位把式,你能替俺去請客嗎?”
說罷,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向桌上一拍道:“二大爺有的是銀子,要請客不怕花錢,就勞你去替俺跑一趟,只人能請來,俺自有賞,要請不來,俺也好及早離開這裡免得累你們為難,這總該願意了吧?”
夥計笑道:“二大爺,您真聖明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呢。要說那府裡的把式,上上下下雖然有二三十位,我可全有個認識,您只說出一個姓名來,包管不會誤事給你把話傳到。”
1。 程子云又哈哈一笑道:“俺請的是那府裡的護院把式郝四爺,你能立刻去把他請出來嗎?”
夥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更夫頭郝四,那不算一會事,只要他沒有出去,一請就來。不過您貴姓官印是兩個什麼字,還得告訴我才行,要不然大家一問是哪位貴客請他,我可答不上來咧。”
程子云略一沉吟道:“俺姓魏,外號叫魏大炮,你去就說是早晨在府前相見的魏大炮要請他來此吃三杯,就行咧。”
夥計笑道:“這就行咧,我馬上到府裡去,您要先吩咐幾道菜吧?現在現成的可不多,要是把客請來再吩咐灶上可來不及咧。”
程子云道;“那你別管,快去快來,反正不吃,俺也照樣賞你還不行嗎?”
夥計沒奈何,只有答應著,走了出去,不一會人便回來,向子云道:“郝四出去還沒有回來,他把話已關照一個朋友,現在他那朋友已經來咧。”
程子云不由一怔,再向店外看時,又見燈光下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人固氣宇軒昂,服色更十分華麗,心中方想,憑那個下等把式,哪會有這樣的朋友,正待相問,來人將他上下一看,卻哈哈大笑道:“子云先生,您是有名的東魯奇士,堂堂王府上賓,今天怎麼忽然混跡屠沽之中,要和一個護院把式痛飲起來,幸而小弟還有三分眼力,要不然真要失之交臂了。”
子云不禁大驚失色忙道:“足下何人,為何認得程某,這也就奇咧?”
那人又大笑道:“小弟年羹堯,對於程兄神交已久,聲音相貌又在想象之中,焉有認不出之理。”
說著把雙手一拱道:“此地豈不有辱名士奇人,舍親雍邸就在前面,如不見棄,便請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