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延闓,字組庵,湖南茶陵縣人。他幼承家學,天資聰穎,光緒十八年(1892年)入府學,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中舉人,三十年中進士,入翰林,旋授編修,返湖南辦學。立憲運動興起,譚延闓積極呼應,屬湖南立憲派首領,後來還會擔任省“諮議局”議長。
而譚延闓的楷書最為人稱道,有大氣磅礴之勢,雖是前清進士,但其書法絕無館閣體柔媚的氣息,是清代錢灃之後又一個寫顏體的大家。
“好字,好字啊!”陳文強雖然不會書法,但看人家譚延闓這毛筆字寫得,啊,就是好啊!
“只是這——”譚延闓苦笑著搖了搖頭,指點著陳文強非要他寫的四個大字“血路無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呵呵,嚇唬人的。”陳文強吩咐手下把字收起,冷笑道:“不過,真要想阻擋我幹事,就讓這鐵路上沾些血腥又有何妨?”
“還是儘量不要大動干戈的好。”譚延闓剛想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突然發現陳文強身旁的洋女人已經麻利地在桌上鋪好紙,恭恭敬敬地遞上了毛筆。
“這是——”
“啊,崇尚中國藝術的洋鬼子,譚兄就受累,隨便給她寫兩個字好了。”陳文強面對譚延闓驚異加詢問的目光,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膀,敷衍著說道。
艾米麗白了陳文強一眼。轉向譚延闓時又變成了討好的笑臉,“麻煩先生,就寫首詩吧。比較優雅,會讓人心情好的那種。”
漢語說得不錯,可你又認識不了幾個漢字。陳文強翻了翻眼睛,轉身走到一旁,和幾個親信心腹低聲商議起來。
鬥倒一批紳商,拉攏一批紳商,這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儘管民間對引進外資充滿了疑慮。但外資修建的鐵路的豐厚利潤卻令朝野信服和豔羨:南滿鐵路(日資)、膠濟鐵路(德資)的收入都是以每年翻一番的速度在增長,已達上百萬兩。甚至三十多年前(1876年)。英國人在上海偷偷修築的吳淞鐵路,通車幾個月後其每公里收益率就超過了倫敦鐵路,躋身世界上利潤最高的鐵路之列。
要瓦解、摧毀的是寄生於鐵路公司、坐耗股金的無恥紳商,要拉攏的便是要依靠鐵路之利發財致富的開明商紳。鐵路股票、運輸公司、優惠運價。甚至是鐵路沿途的車站、鐵路公司的管理職位、管理權等等,都是開明商紳想從陳文強手中得到的,都是他們想從支援陳文強而獲得的權益。
讓步、分利是不可避免的,陳文強也沒想著吃獨食,更不想把地頭蛇都得罪光。只要大目的能夠實現,使粵漢迅速建成並順利地進入盈利期,扣除了利息和分薄後還是有巨大的利潤。更不用說透過修路,陳文強所建立起的勢力,拉攏的助力。造成的影響了。
等到被艾米麗纏得頭痛的譚延闓終於脫身,苦笑連連地走過來時,陳文強已經基本確定了方案。
“譚兄請看。”陳文強指著鋪開的地圖。指點著說道:“武長(武漢長沙)線可以從咸寧、岳陽分成三段,這三段的鐵路分局經理便由湘鄂兩省憲政同志會及總公司分別推薦人選來擔任;這以後呢,湘省內的,便是咱們兩家分,與鄂省無關。比如這長株(長沙株洲)線,株衡(株洲衡陽)、衡郴(衡陽郴州)等等。”
譚延闓仔細看了看地圖。說道:“郴州至韶關呢,粵省那邊如何說?”
“這個可以商談。不是還有副經理嘛!”陳文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不多呀,就這麼幾段。”譚延闓輕輕搖頭,摸著下巴,有些遺憾。
“譚兄請看。”陳文強拿起鉛筆,在地圖上劃了一條橫貫東西的橫線,由株洲穿過,西面經湘潭、婁底、懷化直到貴陽,東面經萍鄉、宜春、新餘直達南昌,劃完之後把筆一甩,笑道:“如何,這樣不就多出了幾段。”
“文強,你不是在哄我吧?”譚延闓盯著地圖上這隨便的劃線,好半晌才回過神兒來,不敢相信地盯著陳文強,“如此工程,耗資巨大,即便要修,幾時才能完成?”
“不管是幾時,總是要修的。”陳文強坐在椅中,淡淡地笑著,“幹線一成,支線便容易了。至於耗資,其實也好解決,無論是外債,還是發行股票由民間籌集,總還要看這粵漢鐵路的修築情況。若是既快又好,能迅速進入盈利期,又何愁無人投資?”
譚延闓思索了一會兒,輕輕吐出一口長氣,望著陳文強感慨地說道:“若鐵路修成,則湘省發展必是一日千里。當初粵漢鐵路原議經由江西入廣東,湖南士紳一片譁然,多番爭取方才使朝廷決定折而入湘。可時至今日,已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