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但這些,在陳文強看來並不是必須的。
綜合以上的考慮,陳文強是有些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希望張之洞被調離湖廣,以便日後在此發動時能夠順遂;另一方面,張之洞調離之後,對他的產業和佈置會有多大的不利影響,他還不無顧慮。
在當時的中國,儘管清廷推出了鼓勵民間投資近代企業的《獎勵公司章程》、《華商辦理實業爵賞章程》等條例,但積習難以驟改,沒有官府的支援,或者說是遭到了官府的打壓和刁難,工商企業是很難經營的。以厘金為例,如果不是張之洞的政策優惠,陳文強在湘鄂的諸項產業便要多支出很多的金錢。
所以,正如張之洞所說,陳文強也覺得投資編練新軍,並藉此加以控制,對他和他的產業,未嘗不是一種保障。有人有槍,就算換了領導,也要掂量著辦。
只是這畢竟不同於私軍,張之洞也不會任由陳文強這麼去做,總要加些限制和防範。所以,陳文強要想達到目的,還要費些心思,認真籌劃。很自然,他把目光集中到了憲政會,集中到了湘鄂兩省的憲政分會上。
錢,不能由他一個人出;權力呢,也不能由他一個人獨攬。這樣才能解除張之洞的猜疑,編練出表面上是立憲派的武裝,實質上卻是更加傾向於革命的軍隊。
難嗎,有一點,但陳文強還是有信心,有把握的。而且,形勢的發展對此比較有利。
首先是安慶起義、恩銘被殺的影響。一位四品官員(徐曾捐有四品道員),潛伏在體制內,刺殺了一位二品巡撫,這在清代是前所未有之事。
當兩江總督端方用電報將此事告知北洋大臣袁世凱時,他用了“事奇極”三個字來表達自己的難以理解——在此之前,這些朝廷大員們始終以為革命黨不過是江湖草莽,百一旦當他們意識到革命黨同樣也存在於體制內,與自己近在咫尺,其驚駭與恐懼,是可想而知的。
但更讓朝廷驚駭的,應該是徐氏臨刑前所交代的——他的暗殺名單上不但有恩銘,還有端方、良弼等人。這不能不讓朝廷回想起兩年前吳樾的那枚炸彈,那枚炸彈所針對的五位重臣——鎮國公載澤、戶部侍郎戴鴻慈、兵部侍郎徐世昌、湖南巡撫端方、商中右丞紹英——正準備出洋考察憲政。
“吾等自此以後,無安枕之一日”,這是端方所發出的驚歎。而京城的宮苑衙署,則迅速“添派衛兵及巡警隊兵,駐紮防護”,如臨大敵,官員們則“惶懼異常,有草木皆兵之象”;慈禧太后也通知了軍機大臣,讓他們以後將各衙門的引見人員帶去內閣,不要再帶到自己跟前。
恩銘的死,第一次讓清廷產生了一種革黨人無處不有,無時不在,防不勝防的危機感,當時流行的說法是:“革命軍不足畏,惟暗殺實可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