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在野?閒職,實缺?
這對陳文強來說,並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
諮議局相當於地方議會,雖有監督作用,但到底不是官府,沒有實權;而粵漢鐵路巡警總辦,廣東巡警道,不僅有權,而且有人有槍,自然是他要爭取的。
而憲政會不排斥官員入會,清廷也沒有禁止官員加入的律令。所以,陳文強只要避開諮議局議員、議長這敏感的頭銜,擔任官職也沒有阻礙。
至於兼職、閒差,不過是為了行走方便,以及張之洞等人為了讓他多出錢辦事所給予的獎勵和名義罷了。
只不過,張之洞等人做夢也不會想到,產業越做越大、辦事盡心竭力的陳文強,他背後竟然是革命黨的復興會。他們就更不會想到,只要給陳文強一點空子,一點權力,他也能從中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
以新軍編練為例,陳文強不僅使編練完成的新軍不可能去西南與革命軍作戰,更使大量的復興會會員能夠滲透其中。再加上他變相地掌握著新軍的軍餉和彈藥供應,更使新軍為清廷死硬賣命的機率變得極小。
也正是因為陳文強肯在編練新軍上出錢出力,便更加使人無法把他與革命黨聯絡到一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試想,哪個革命黨會慷慨地出資編練、武裝自己的敵人呢?
陳文強當然不會全部出資,說動湘鄂憲政分會的紳商。向他們承諾編練出來的新軍不僅能維護一方治安,還會對贊助者給予特殊的照顧。比如請張之洞為出資三千元以上者賜“擁軍”匾;比如在編練出的新軍駐紮地盤內,厘金豁免;比如軍警不得擅闖其宅。不得無罪關押等特權。
有家業的富商士紳最擔心的便是治安,便是生命財產的安全,陳文強抓住這個心理,在言語中鼓勵他們將自家子弟送去當兵,並頻頻暗示編練出來的新軍將是最好的保障。相對於舊軍的*無能、軍紀敗壞,這個理由顯然是有吸引力的。
雖然要辦的事情越來越多,但好訊息也不斷傳來。使陳文強“洋務嫻熟、精明幹練”的名聲越來越響。這無疑是有利的一面,能夠使更多的人放心地把錢投向陳文強所經辦的事務。
武長(武昌到長沙)線首先貫通。長沙批發商從京津、滬漢、江浙等地區採購的工業品及洋貨,從此可由鐵路運抵長沙,同時也加速了長沙地區農副產品的輸出。長沙與漢口在經濟上的夥伴關係更為密切,使兩地經貿的互動形成良性迴圈。長沙走向全國。走向世界往往藉助於漢口,反過來漢口又以長沙作為經濟的後續,從而推動了兩湖地區在中經濟上的飛速發展。
湖廣總督張之洞聞訊大喜,親往主持通車典禮,並乘坐火車由武昌至長沙,視途沿途,以備日後開發建設。
半個月後,長株(長沙到株州)線貫通,百餘里的鐵路雖然是粵漢鐵路最先開始修建。但長沙城南湘江岸邊一段瀕臨大江,懸崖陡壁;又有鴛鴦井、老龍潭、楊家小圍、南湖港等處,深潭巨浸。需營建橋樑路線。因工程難度甚大,所以比武長線短,卻修成的還要晚。
武昌、長沙,再至株洲的鐵路修通,意味著真正進入了湖南腹地,本地的土產從此可以源源不斷北運。而株洲成為最大的輸出商品——牲豬的中轉站。當時報紙載文稱,株洲。可以稱為“豬”洲了,。
而在武長鐵路之前,湖南已經築有株萍段鐵路,這段鐵路主要為運煤專線。之所以修這條鐵路,是因為萍鄉產煤,而萍川水涸,無法透過水運,只好修築鐵路。武漢到長沙再到株洲的鐵路修成,同時也帶動了萍鄉煤礦的發展。
武長、長株線的貫通,速度令人讚歎,但在背後卻是新技術、新裝置的運用,是十萬以上人海戰術的結果,是吃苦耐勞的中國民工的付出。
比如正修築京張線的詹天佑派來的工程師,採用了他獨創的中距離鑿井法,便在長沙瀏陽河隧道施工時即行採用,即“在隧道中央鑿了直井,以加快進度”。
比如陳文強在德國購進的通風鑿井機械,在猴子石、豹子嶺一帶,鑿險錐險,便顯示出了科技的威力。
比如在湖北、湖南兩省的鐵路分段施工中,最多的一天竟有十二萬人在同時築路。
擺在表面的成果令人驚訝讚歎,背後付出的艱辛困苦卻有多少人知道呢?
陳文強再次獲得了朝廷褒獎,官階升為從二品,商勳一等。但他再次婉拒了去京城郵傳部任職的旨意,推說待粵漢鐵路全程通車後再定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