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調任了嗎,哪裡還會管事?李兄啊,為人要實在,你我之間就不必搞什麼彎彎繞兒了。”
李準眨著眼睛,然後無奈地一翻,訕笑道:“陳兄這話說得,嘿嘿。誠勳大人是朝廷幹吏,這其中利害,可能會有所覺察,也可能會有疏漏,本官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黃埔造船廠能得便得,得不到我就重起爐灶,為廣東水師添船的事情也就只能向後拖了。”陳文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德國人嚴謹認真,相比於英、法、日、俄又是威脅最小的,我與他們的合作是不會改變的。至於你巡弋南海的困難,我會盡力幫忙。前面說好的,從航運公司調一艘遠洋輪作為補給船,加入巡戈艦隊,這沒有問題。至於資金——”他伸手一指遠處的海濱別墅區,“我剛賣了兩座房子,獲利一萬多,就全給你了。”
“陳兄真是豪氣,爽快。”李準笑著一伸大拇指,又恭維道:“外面都傳陳兄能點石成金,光看那宣傳手冊,便知所言非虛。那房子蓋得,那風景選得,令人心動啊!”
後世的宣傳、包裝、促銷等手段,陳文強信手拈來,全不費力。單說這崖州,本是荒僻之地,經他一番建設,再配上照片說明,儼然成了風景勝地、渡假首選,吸引了不少富豪商賈來此。
“最重要的是治安。”陳文強著重強調道:“若不能保證這一點,誰來這裡?海外的華僑、廣州城的豪富,他們選擇這裡,除了環境好,安定也是重要原因。”
李準輕輕點頭,猶豫了半晌,開口說道:“說到治安,光靠商團恐怕不夠,也於朝廷法制不合。瓊崖兵備道已經呈文總督,準備派駐巡防營至崖州和萬寧,維護治安。”
陳文強微微冷笑,這是看到崖州建設得有了眉目,前來分一杯羹的。不用說,起碼巡防營的軍餉開銷便要崖州這邊出了。
見陳文強面露不悅,李準又解釋道:“據瓊崖兵備道所言,萬寧會黨異動,恐有暴亂髮生,是以要調兵瓊南,防患於未然。這從長遠來看,對陳兄在崖州的經營還是有好處的。”
有個屁好處!陳文強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暗罵。這幫三點會的傢伙,折騰什麼呢,還未起事就被官府探知,真當官府裡都是死人哪?
“還有一件事。”李準苦笑了一下,說道:“陳兄也知道廣東財政緊張,總督大人迫於無奈,想提前徵收移瓊之民的賦稅——”見陳文強驀然轉頭盯著他,李準只好繼續解釋道:“減免兩年賦稅的事情不是取消,只是要拖後兩年再實施,這樣算下來,還是一樣的。”
陳文強氣極反笑,用力一揮手,大聲說道:“總督官兒大嗓子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我醜話說在前頭,很多移民就是衝著兩年免賦稅來的,官府出爾反爾,我捱罵倒無所謂,可要激起民變,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還有,巡弋南海的遠洋輪船沒了,錢也沒了,一分一毫也沒有,我得拿這些錢去安撫移民,讓他們少罵我幾聲騙子。”說完,他轉身大步就走,聲音飄入李準的耳朵,“李大人自便,下官告辭了。”
唉,李準伸出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然後快步追去,“陳大人,陳兄,文強,有話好說嘛,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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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在中國乾點事兒真難!”陳文強將巴拿馬式草帽摔在桌上,一屁股坐進藤椅中,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直翻眼睛。
萬福華從書案上抬起頭,看了看陳文強,又低下頭處理公務,嘴裡不緊不慢地問道:“聽人報李準來了,我還準備去接待一下呢,被你給打發走了?”
“滾蛋了。”陳文強鼻子哼了哼,“用幾十條破槍換了一萬多元錢,答應了成立廣州商團,還白拉了一船煤。”
“沒白拿,那就是給你面子了。”萬福華頭也不抬,繼續問道:“官府就這德性,羊還沒養肥,就想著拔毛吃肉。崖州越來越有起色,要是不伸手還真奇怪了。”
陳文強不屑地咧了咧嘴,說道:“瓊崖兵備道要向崖州和萬寧派駐巡防營,張人駿要提前徵收移民的賦稅,說是把兩年減免延到以後施行。”
萬福華抬起頭,皺起了眉,“這可都是計劃外的花費。而且移民工作剛剛有了好勢頭,如此一來豈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