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匪照沒喝一口,而今被她拿開杯蓋端在手裡,茶水小幅度地晃著,當她快要走到門口時,忽然“啪!”一聲打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混雜其中的還有她吐出來的血。
“師傅?!”春渡不可置信地轉身,向她跑來。
“我沒事.....”陳匪照大口喘氣,左手捂嘴,鮮血順著手指縫流出來,
春渡沒說話,立刻為她把脈。
“為什麼會這樣?!”脈象虛無,很像很久前他在大宛為陳匪照把的那次脈。
而緊接著,房門口出現幾個奴僕打扮的人。
“夫人,”他們向陳匪照行禮,“您恐怕得和我們去一個地方。”
*
馬車晃動,車角上掛著的垂鈴亂作一團。
陳匪照獨坐車內,窩在角落。
不知過去多久,叮鈴鈴折磨人耳朵的垂鈴聲終於停下,車伕走到車門前,“夫人,我們到了。”
陳匪照不動,望著前方木板。車伕複道,“夫人,我們到了,”她仍是不動,聽到風吹垂鈴聲,終於挪過去將車門推開。
一路上她都沒被告知目的地,如今下了車,才知道他們來到一間宅子前。
踏入門檻,被一路引著,她見到這宅子古樸又曠闊,穿過幾扇月亮門,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陳匪照扯開衣領上的帶子,踩在一塊塊青石板上,看到一片竹葉從身後飛來,在面前兜了個圈,撞進一片朦朧煙霧,落於一個溫泉池上。
波紋盪漾,上面月影被打散。
陳匪照站在溫泉池前,回頭——帶路的奴僕已經走了。
再轉回去,便也看到側對著她、坐在池裡的人。
雖輪廓渺茫,卻不掩眉眼的優越,他是偏鋒利的長相,此時在這霧氣騰騰的池子裡,低垂雙眼,沉默不言,看起來有些脆弱。
謝恆。
陳匪照隔著十幾丈遙看向他。
不願去想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那僕從的請求,和他來到這裡。
身體還是不舒服,但來之前已經服過藥,暫時沒什麼大礙。
忽然的變故讓她想到身上中的情蠱,但實在是彆扭,即便被謝恆的人帶到了這裡,也不想主動和他說話。
而他似乎也沒察覺到她的到來,在水裡安靜待著。
但很快,有個侍女打扮的人端著盤子從另一處走來。
停在十幾丈外,沒看到陳匪照,輕聲輕步地在謝恆身後道,“公子,您該服藥了。”
“今日是幾號?”謝恆過去好半晌,啞聲問。
“十二月初三.....”
“幾號?”
“十、十一月.....十六。”
他又問了一次,侍女居然也換了個回答。
謝恆從水裡出來,披上放在一旁的衣袍,跌跌撞撞,沒看一眼放在地上的藥碗,和侍女隔了大概一丈距離,輕聲問,“那她怎麼還沒來?”
“公子.....”侍女跪在了地上,“夫人她....”
想說府裡的人已經去請陳匪照過來,但她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來了,此刻也不敢抬頭望向周圍。
溫泉池裡,盪漾的波紋漸漸平息,月影重現,地面上的人影卻模糊。
“她知道今日是十六嗎?”謝恆問。
侍女不敢答。
“為什麼所有人都祝我生辰快樂,就她沒有?”謝恆道。
“她不出現,是因為她不要我了嗎.....不是已經成親、重歸於好了?”
他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劇烈地咳嗽起來。
兩個月沒見,謝恆瘦了很多很多,身子又回到原先的膚色,但被熱水燙得發紅。陳匪照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走過去將謝恆拉開,望向侍女,“你走吧。”
“夫人!”侍女聽出聲音,抬頭看來。
陳匪照便也在這一刻發覺自己以前見過對方,是在謝府那會兒她身邊的一個侍女。原來她對那時的事記得那麼清楚嗎,陳匪照嘆了口氣,被謝恆攬入懷中。
“你來了.....”他咳嗽著,從後抱住她,下巴依存地靠在她肩上。
身上冬裝被他打溼,他幾乎與她呼吸交融。
上方稀疏的竹影落下,地上兩人衣帶交纏。
“梨花香?”謝恆似乎很虛弱,閉著眼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你不是不薰香嗎....”
“不薰香不代表不會這樣做,你怎麼了,還沒找人解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