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還想過。我偶然遇見他時,他是不是來學校做臨終告別的呢。”
這句話辯護人會如何利用呢?佐佐木禮子密切關注著。
然而,辯護人並沒有借題發揮。
“你去參加柏木的葬禮了嗎?”
“去了。是跟一年級時的同班同學一起去的。”
“當時的心情怎麼樣?”
“我很難過,哭了。我還想過,說不定我本來能為他做些什麼的。”
“之後,圍繞柏木的死,又發生了各種各樣的騷動。對此,你又有何看法呢?”
“我討厭對死去的人說三道四。我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聽。”
“你知道有傳聞說他其實是被人殺死的嗎?”
土橋雪子撅起嘴,向辯護人探出身子,像是要申訴什麼似的:“我覺得這種興風作浪的說法很不知羞恥。大家明明是拿這件事取樂吧?所以我權當沒聽見,連電視都不看。”
神原辯護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我完全理解”的表情。
“你認識被告嗎?”
“你是說大出嗎?”土橋雪子轉過頭注視了大出俊次一會兒。
不知為什麼,大出俊次又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認識是認識,不過……”
“不過?“
“只是同校而已,不感興趣。”
估計大出俊次對她也有同樣的感想。他眼神中分明流露出“這傢伙是誰”的意味。
“謝謝。下面請進行交叉詢問。”
提醒檢察官後,神原辯護人坐下身來,繼續用充滿深意的眼神望著證人土橋雪子。這次的含義變成了: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對於這個難伺候的證人,一定會事先排練一下吧。包括面對檢察官交叉詢問的對策在內,都應該有所準備。證人的背影也顯示出這一點:下面是對敵作戰,我一定加油,為了神原。
藤野檢察官沒有立刻展開攻勢。她在翻看手頭的檔案和筆記本。
“土橋雪子同學。”檢察官站起身來,露出笑容。證人的背影又在說: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你為什麼要當證人?”
土橋雪子的身子稍稍退後幾分。“什麼叫‘為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想和柏木的死引起的騷動沾邊嗎?你認為那是可恥的行為,是在利用此事取樂,不是嗎?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來出庭作證呢?”
證人用求救般的眼神看了看辯護人。
檢察官繼續詢問:“是什麼人要求你來的嗎?”
“不是的!”證人的話音又脆又硬,不帶任何撒嬌的味道,“沒人要求我來。我只是覺得自己的經歷能夠成為重要的證言,所以才來當證人的。”
從辯護人的表情和證人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這番回答估計是事先準備好的。絕不會是土橋雪子自己想到的說法。
“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藤野檢察官故作得意地嘆了口氣,“你原本對此事毫不關心,柏木死後的種種騷動你也不聞不問。被告對你而言,也不過是同校學生罷了,幾乎是個不存在的男生。”說到“男生”這兩個詞時,檢察官的語調帶著幾分厭惡,“可儘管如此,你又出庭提供了柏木在臨死之前突然來校的證言。你是否理解這番證言的分量?”
“法官,”辯護人不慌不忙地插話道,“檢察官在威嚇證人。”
土橋雪子蜷縮起身子,似乎在說:是啊,是啊,她在嚇唬我。
“證人宣過誓,應該明白事情的輕重。請檢察官繼續提問。”
藤野檢察官一臉不管不顧的神情,繼續用尖銳的口吻提問:“你的回想過程愉快嗎?”
“哎?你指什麼?”
“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天,圖書室開放日的下午三點左右,‘不過,這個時間只是個大概’。你在這個時間,在圖書室附近和柏木卓也偶然見面這件事,是什麼時候回想起來的?”
“回想起來?”
“是啊。不回想起來,你怎麼會做證人呢?即使印象深刻,之前也已忘得一乾二淨,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我忘了?我心裡想什麼,你會知道嗎?”
土橋雪子剎那間切換到了戰鬥模式。同樣的轉變也出現在她的夥伴們身上。她們全都惡狠狠地盯著藤野涼子。
“在此之前,你對誰講過二十三日與柏木偶然相遇的事嗎?”
“我剛才說過了,在柏木死後,我就向大家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