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女兒計較那麼多幹麼,咱們家錢太多嘛!你就彆氣了。”填湖算什麼,填海都成。
“哼!小奴就是被你給寵壞了。”秋玉蝶心疼呀!擺在庫房多好。
就為了和人打個小賭,大把的銀兩就這麼沉入湖底不見蹤影,害她想撈都怕丟臉。
辛辛苦苦生了七個兒子來賺錢,到頭來卻被賊貓散個精光,不知道女兒到底像誰,老拿錢開玩笑,隨手來個天女散花。
季大富不拘小節的大笑。“我說娘子呀!當時她抱不動銀子,是誰幫她在後面推的?”
論寵女兒的程度,愛妻當排第一。
秋玉蝶臉一赧,回瞪丈夫一眼。
“都是你不好,咱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偏把她養得太瘦,我是怕銀子沒了還賠了個女兒。”
兒子個個人高馬大,壯得像條牛,女兒站在他們中間活脫脫像是牛背上的雀鳥,明明吃的是同鍋菜,怎麼差別那麼大。
一定生太多兒子,把女兒的養份全吸光了,所以才養出一隻小雀鳥。
“口是心非。”他幫著算錢。“你是神醫耶!每年用在小奴身上的補藥,夠一個縣開銷好幾個月。”
“補補補,她就是補太多了。小沒良心的,一玩就是四年,也不曉得回來看她娘死了沒。”
還是錢孝順,養女兒不如努力攬錢。
季大富聽出妻子思女之心,每當想念女兒時,總會把庫存的銀子全搬出來數上一遍,邊數邊罵女兒的無情,同時又捨不得叫她回來一趟,怕壞了她的玩興。
雖然女兒年紀輕輕四處遊蕩,但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有危險,光是一身毒就教人退避三舍,更別提她狡黠得令人頭痛。
她不惹人就已經是老天保佑,誰還敢惹她。他很自傲養了個“厲害”的女兒。
也許二老該少賺點銀子,來個千里尋女也不錯。
第四章
“譁!那是誰?”
“好漂亮哦!誰家的閨女?”
“哇!她的姿色不比表小姐差耶!”
“真美,你看那雙眼眸多迷人,我醉了。”
此起彼落的交談聲四起,一向沉寂的莊院一夕間熱鬧起來,交頭接耳相互詠歎,不時發出訝然的讚美。
備受注目的佳人絲毫未感受眾人追隨的視線,自我地追逐繽紛的落葉,磷磷灑落的金光印在她烏溜溜的秀髮上,人與天地結合在一起。
清朗笑聲在空曠庭院中迴繞,翠鳥枝椰停駐,用質疑的眼光注視底下的人物,不解她在歡愉些什麼。
不尋常的景象總會挑動人的好奇心,剛和江上寅聯合莊外商家研討合作事宜的柳膺月,眉頭微皺地問同行的人。
“上寅,我好像聽見女人的笑聲,是不是我最近慾求不滿的錯覺?”他自嘲著。
天曉得他多久沒聽到不做作的女人笑聲,談生意時難免涉及煙花之地,但這麼輕鬆自然的笑聲倒是少見,尤其是在陰沉的追雲山莊裡。
江上寅的冰臉同樣佈滿疑惑,不動如山的冷然出現一絲裂痕,隨之兩眉輕斂。
“不只你有錯覺,我也有些昏頭了。”笑聲?真是詭異。
自從他被莊主從仇家手中救起,一直到協助莊主建立傲人的追雲山莊,這幾年來沒人敢在莊裡大笑。
一方面畏於莊主的冷厲個性,連同下人們亦不敢輕易言笑,老是繃緊心情不放鬆。
另一方面則是本就沒什麼值得開心事,拿一分錢做一分事,各守本份、嚴謹過日子,時間就這麼流逝掉,大夥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慘了,我又聽見笑聲,該不會作夢沒醒吧!”一臉苦惱的柳膺月拍拍額頭。
“在你的夢中有我,我才是那個該哭的人。”夢無好事。
“去你的!”他推了江上寅一下。“咱們去把夢境源頭揪出來。”
“同感。”江上寅附和地點頭。
兩人循著笑聲飄來的方向前進,翩然一現――
眼前的幻景令他們呼吸一窒,不聽指揮的雙腳似有意識地鎖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是誰?”
“好美的女子。”
重複著下人們的詠歎,兩隻呆頭鵝傻愣愣地立於大樹旁,深恐驚滅幻相而噤聲,靜靜地與林木融成一體。
他們不出聲並不表示別人目盲,兩根大柱子的目標太顯眼,讓人想忽視都難。
“小姐,你看二莊主和江管事。”怎麼他們中了邪,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