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1 / 4)

她只想忘記一切。

只要想到上官透,她便會努力轉移注意力。

哪怕多想一刻,都無法承受。都會覺得呼吸也是疼痛。

他等了他一百天。她守了他六年。

一直以來,她不曾為自己感到不值。世間有很多事都是這樣,要論孰是孰非,沒一個人能說得清楚。

當初上官透徹底淪為廢人,她在絕望中度過了數百個時日。四個月後,他的傷病復原,意識也相對清楚許多,她天天與他說話,不論他是否聽得懂。

即便傷口癒合,他的臉也依舊慘不忍睹。除了衣服和發冠被她打點得一如既往的考究,沒有人能認得出這個成日坐在輪椅上行動不能的厲鬼,便是當年瀟灑風流的一品透。

曾經想過找釋炎和豐城報仇,也想過要練成絕世身手,鬧得天下大亂,要用所有人的痛苦來祭奠上官透。但是在經過大起大浪之後,雪芝總算想清楚,她要做的,是守好自己所擁有的。

上官透復原後某一日,雪芝坐在床旁,親吻他的手指說,透哥哥,你好好養身體,總會康復的,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上官透雙目無光,直直看著上方,眼角卻微微溼潤。

雪芝輕輕吻去他的淚,順著那張凹凸不平比燒傷還猙獰的臉,一直吻到他的嘴唇。

那是在他殘廢以後,她第一次吻他。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

雪芝與他十指交握,輕聲道,既然我嫁給你,就永遠是你的妻。

她知道他沒有生育能力,卻依然保留些許男女交歡的能力。

所以,她寬衣解帶,與他纏綿了整整一夜。

這件事被第二天闖入的侍女看見。侍女失聲尖叫,彷彿真看到了鬼。雪芝卻站起來,冷冷問她,你看到了什麼。侍女連忙搖頭說什麼也沒看見。

對一個女子來說,跟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但是跟一個落魄到一無所有的人,是比登天還難。

就保持著這樣的相處模式,五年過去。

這不是單單愛情二字能夠形容的感覺。從她的少女時代開始,他便一直存在於她的生活。都說激情是將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在一個人的身上,失去時痛過了,便再不記得什麼。

可是,上官透是早已是種入她人生的一棵樹,即便沒有了激情,甚至沒有了愛情,他依然根深蒂固地伴隨著她。

如今,她要將這棵樹拔出來。

“娘,娘,你把我抱得好疼。”重適輕聲哼道,“我快不能呼吸了。”

雪芝怔了怔,鬆開他,輕輕拍拍他的肩:“傻兒子。”

“雪芝。”穆遠走過來,也蹲下,看著重適微笑道,“我看你也在重火宮內待得夠久了,離兵器譜大會還有一段時間,不如我們帶著適兒先出去走走?”

“去哪裡?”

“當然是宮主說了算。”

167

雪芝眺望窗外,彷彿可以越過千萬重樹枝花葉,看見天邊最遙遠的地方。她一直沉默不語。

“還是不想出去麼?”穆遠頓了頓,輕輕摸摸重適的頭,全無失望之色,“無妨。我們確實該留下來為大會做準備。畢竟是你復出後第一場。”

“江南。”

穆遠倏然抬頭:“什麼?”

“我想去江南。”

穆遠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對於她的拒絕,他早已習慣而且絕對不會透露情緒。但是在聽到雪芝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竟顯得有些興奮——來回走了兩圈,轉過身道:

“那我們早些出發吧,我這就叫人去準備行囊。”

“嗯。”

夜幕降臨。

朝雪樓的南廂房門前。

雪芝輕輕敲門,然後推門進去。

冷月幾條,寒光幽照迴廊。黑夜中,畫卷和器具都顯得精緻而孤獨,廂房中飄逸著茶香。一個男子背對著門,坐在輪椅上,月色沐浴了他一身柔光。

“我就要出遠門了,”雪芝走上前一步,想了許久,“會讓人照顧好你。”

上官透沒有說話。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雪芝又說:“我出去的這段時間,會很想你。”

上官透半側過臉,一雙眼直直地看著她。她亦回望著他,眼帶笑意。在她看來,那樣恐怖乃至讓人無法聯想到是人類的臉孔,似乎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張臉。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想說的。”她笑著,快步走到他面前,蹲坐下,然後輕輕伏在他的膝蓋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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