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原本對於她是遙遙無期的概念。在她順利透過培訓考試,穿上得體的制服後,她忽然覺得她的大學夢,彷彿已經觸手可及了。
“我告訴你,有很多KTV的女服務生,最後經受不住誘惑,變成了小姐。所以,你要記住,一個人的尊嚴,不取決於他膝蓋的彎曲度。而是在這裡,”陳經理點點她的胸口,細心地幫她正了正胸前的工號牌,“這個地方,不像你想象的那麼骯髒,也絕非清靜之地,所以,堅守自己,誰也不能強迫你。”
她動容地點點頭。眼前這位長得有幾分妖媚的女經理,其實對她並無偏見,經理的嚴格,恰巧說明對她的期望值很高。
很快,林子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也真正明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的含義。除了第一天晚上,碰到的那群無聊的男人,她再也沒遇到過刁蠻刻薄的客人。有許多友好的客人,不僅對她的服務表示滿意,甚至還會在離開前,禮貌地衝她說聲“謝謝!”
其實在她心目中,這簡單的兩個字,不僅讓她充分地體會到一份尊重。更比第一天晚上,那個男人打賞給她的幾百塊錢,要來得珍貴得多,
每晚夜深人靜,她都臨睡前,努力讓自己忘記那天夜裡發生的事。如果可以,她情願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那個羞辱過她的男人。但命運總是這麼愛捉弄人。
半個月後的一天下午,嬸嬸突然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宿舍的門外。“有見過你叔叔嗎?”她急不可待地抓住林子,被汗水浸溼的短髮,像水草似的散亂一團。
“沒有呀!出什麼事了?”林子覺得肯定出了大事,否則嬸嬸不會這麼驚慌地丟下家,大老遠地跑來。
“一個月以前,你叔叔把廠裡的貨全拉出去,可從那以後,就再沒他的訊息。村裡人都說他把貨款給吞了。”嬸嬸激動地唾沫亂濺,連臉上的贅肉也跟著直抖。
“怎麼會呢?叔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林子一邊安慰她,一邊合計,叔叔平時雖沒正形,可也絕不會幹出侵吞大夥血汗錢的事呀!。
“廠長給他打了好多電話,可他就是不接。村裡的人都罵到家裡來了。”嬸嬸急得火燒眉毛,一籌莫展,“對了,笠傑呢?他在哪兒?有沒有你叔叔的訊息。”
敲開天堂之門⒁
“我正好要去上班。您在這兒等會兒,我馬上把他找來。”林子隨手理理身上的制服,轉頭匆匆朝會所跑去。她稍加打聽,就得到了笠傑的去向——桑拿部。
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三樓,她逮住吧檯前一位瘦瘦高高的女服生,追問道:“請問有看到林笠傑嗎?”
女服務生不知何故,竟傻乎乎地笑起來,“林笠傑呀!按摩室那邊的洗手間,水管出了點問題,他配合工程部的人正在那兒搶修呢。”
她抬起一杯白開水,領著林子慢悠悠地向按摩區走去。不到半路,她身上隱約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聲。於是,她隱晦地衝林子笑笑,倒也不客氣,一邊伸手摸出身上不停震動的手機,一邊把另一隻手上的托盤遞過來,爽直地交待林子,“麻煩幫我抬去‘盈袖’。”她一指側前邊的一間房門,便甩手朝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
林子勉為其難地接過手,在釘著“盈袖”門牌,古香古色的房門上,輕輕敲了幾下,好半晌也沒聽到裡面有動靜,她只好一扭門把,推門而入,“不好意思,打擾了。”
滿室馥郁清冽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薰香的輕煙婆娑起舞。白色的按摩床上,趴著一位*著上半身的男人,對她的輕聲致候,毫無反應,大概是在按摩後的鬆弛中睡著了。
她半蹲床邊,輕輕把水杯放在小茶几上,生怕吵醒對方。
“嗯——”男子慵懶地哼了聲,半睜雙眸,彷彿剛從一個美夢中醒過來。
林子見客人睜開眼睛,忙輕聲告知,“先生,您要的水送來了。”說著,準備起身退出去。
這男子忽見眼前閃過一抹熟悉的白影,靈悅的聲音似曾相識。倏地睜大眼,細細一打量:“是你?”
自己認識他嗎?林子懵懂地望著對方——烏黑濃濃的亂髮,完全遮住額眉;乜斜的眼睛,閃著貓見老鼠般*的光芒,線條分明的唇角,絲毫不掩揚起的輕狂。林子不自禁的渾身一顫,是他?那一晚上的情景,忽然閃現在眼前。不知心裡的恐懼源自何方,她條件反躲般地跳起,就想往房外逃。可左手猝不及防地又被他強鍵的大手鉗制住。
“放開我!快放開我!”她像觸電似得抽搐著手,想把對方甩開,好像她的手被某種帶有病毒的水草糾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