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昆倒是一拍腦門:“有了!”幾人钁然一驚,忙問:“有什麼?”杜昆抱拳道:“虧得蹤少俠提點,在下確知一條小道可繞至三閘之後。”吳蹤聽了,萬分得意地瞟了瞟穎紫鴛,大有奚落之意。
杜昆接著說:“數年前,幫中抓了個砍柴樵夫,說是他擅闖總壇。在下見他並無武藝,怎也不像闖過閘口的人,一時好奇,問起緣由。他便說出門打柴,進了處小谷,彎彎繞繞,不知怎麼,稀裡糊塗過了三閘,走入總壇。在下當即要他領路,果真轉過三閘,出了總壇,乃讓人於那道上設卡,以亡羊補牢。後來日久無事,因幫務繁雜,也顧不得此事,估量那關卡早給廢了。”凌雲軒高興道:“真個‘車到山前必有路’!待風雪一小,我便同蹤二哥喬裝探路,若果真過得去,即刻來會大夥。”幾人盡皆點頭。杜昆遂將秘道所在仔細說與凌雲軒。
看著窗外雪勢稍減,凌雲軒乃同吳蹤寬襖大帽穿戴了以遮掩真容,閃身融入茫茫雪色之中。二人小心翼翼避過興鹽幫設卡路口,漸尋到杜昆所言的小谷。
那谷中只有一條小道,說是“道”卻也名不副實,只見荒草雜石遍佈,全然不著人跡的模樣,謂之以“道”實在有些過了。凌雲軒二人三步一停地摸索過去,又遇上一處陡巖攔路,遂以輕功攀上。此路通行不易,個把人偷偷過了尚有可能,若是大隊人馬,保管無法逾越山障,興鹽幫疏於防範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便算偶一高手闖入總壇也難逃眾幫丁的圍捕。
二人翻過山嶺,見了條天成自然的夾道。順勢而行,正到了處隘口,那裡建有兩座箭樓,但是木損旗破,人煙渺無。凌雲軒心中暗喜,當即與吳蹤一個箭步趕上去。
這關口後道徑漸寬,二人行動加快,不一時即至三道壇閘之後。凌雲軒忙與吳蹤矮身藏於一塊大石之後,遙見總壇分作五方,每方各有三十餘棟石樓,以木柵圍定,其間零散散立了七八座箭樓,均有哨兵瞭望。
第十七章 仇消怨解息紛亂(二)
凌雲軒看總壇守衛森嚴,心頭一涼,又與吳蹤緊了緊身形,唯恐給衛兵知覺。
忽聽遠處一串長嘯,似有數十名內家高手齊聲呼喝,二人束耳一聽,竟是:“有敵!”凌雲軒悚然大驚,看了看吳蹤道:“莫非給他們瞧著了?”吳蹤臉色大變,轉頭道:“三十六計走為上——”旋即拍腿而起。凌雲軒正要跟退,卻耳中一震,回首看見總壇中興鹽幫眾傾巢而出,連守壇瞭卒也翻身下了箭樓,直向南方壇閘趕去。
凌雲軒轉臂攔住吳蹤:“不是衝了咱們!”吳蹤止步一看,笑道:“嗨,能教興鹽幫空舍而動,來者不可小覷啊!”二人便邁開步子,亂中取巧,打暈了兩名幫丁,將其拉到一旁隱避之處,把那幫袍脫了,給自己套上,搖身一變成了興鹽幫下人,這就潛從興鹽幫人眾而去。
興鹽幫本是極有規矩的大幫,戰可成陣,守可結營,但此時朱溫遠在義軍之中,杜昆又叛幫而走,剩下胡真之流各不相服,難一號令,訓練荒怠,以致大敵當前,卻如散兵遊勇樣的三五成群,沒頭亂撞。眾幫丁跑出百來步,卻見南邊一枝響箭激射而起,復於空中爆做五彩煙花,當即駭然呆立。
但聽人群中一罈主喊道:“三閘失守,速速退保總壇!”這話音蘊了氣勁,波浪似的傳開來,令當場千把人聽得清清楚楚。幾名壇主登時率幫中二百騎兵調轉馬首,衝回總壇,餘下幫眾亦爆從而回。凌雲軒雖未見著來犯之人,但從其攻破三閘之勢來看,確是強勁有力,不容輕視,忙拉住吳蹤道:“蹤二哥,興鹽幫自顧不暇,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且於壇中查詢朱溫囚人之所,你去尋影大哥、杜兄弟來幫手。”吳蹤點頭道:“兵分兩路,如此甚好。我倆一個時辰後,於方才躲身大石處碰頭。”言訖,身子一斜,朝來路跑去。凌雲軒則混跡興鹽幫眾丁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興鹽總壇。
眾人驚魂未定,方入總壇,只聽壇口喊殺聲大作,一時天危地動。凌雲軒暗自一凜:“以聲勢論,來者不下千人。”本幫總壇危在旦夕,興鹽中人無不震恐,連忙在幾個壇主指揮下由四面八方壓向壇口,以阻來敵。
凌雲軒隨人而走,來到壇口一瞧,不由得靈臺生顫。只見上千名身著“鬼”字大袍之人如猛虎下山,衝殺興鹽人眾。凌雲軒想到數年前於劍莊大會所見的鬼裝青年,知道攻入的正是太行山中詭秘非常,亦正亦邪的異幫“鬼域”。
鬼域之人手持“黑虎游龍竿”刺擊搏殺,下手毫不容情,個個面目猙獰,見了興鹽幫之人便像宿仇相見,滿腔怒火盡數迸發,就在一人身上砍了十七八次亦不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