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刀柄也不禁加重了力氣,鋒利刀刃直直陷入裴瑕的脖頸,立刻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裴守真,你可知你這副高高在上的語氣有多欠揍?()”
謝無陵咬牙:若不是看在你對嬌嬌有恩,又是棣哥兒生父的份上,老子真想把你這根舌頭割了餵狗吃!()”
裴瑕聞言,冷笑一聲:“巧了,我亦想將你這張嘴縫起來,教你從此做個口不能言的啞巴。”
兩個男人視線相對,刀光劍影,殺意愈濃。
最終,裴瑕與二皇子還是被押到三皇子面前。
謝無陵押著裴瑕要跪,裴瑕背脊挺拔,不跪。
二皇子亦不肯跪,站姿筆直,語重心長地與三皇子道:“老三,你我乃是親手足,何至於此?你莫要再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三皇子冷冷睇他:“都這個時候了,何必還惺惺作態,叫人噁心。”
想了想,又笑道:“你若願跪下與我稱臣,我念在兄弟情誼,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條性命。”
畢竟弒兄的名聲,的確不大好聽。
二皇子見他毫無半分悔改,端正面龐閃過一抹痛色,哀道:“老三,你這般作為,不但傷了父皇的心,還傷了淑母妃的心。”
提到淑妃,三皇子眼波一閃,但很快又恢復先前的冷硬:“莫要再與我說這些廢話,我才不吃你這套假仁假義。”
“我數三個數,倘若你還不肯跪下,便莫怪我這個做弟弟的心狠了。”
“三……”
“二……”
三皇子抬起手,說出最後一個數時,視線看向押著二皇子的隴西節度使侄子何崇文:“一。”
何崇文眉梢一挑,握著劍的手臂肌肉鼓起。
下一刻,只聽“咻”得一聲。
一陣殷紅血光從三皇子眼前綻開。
倒下之人,卻不是二皇子,而是何崇文。
一支不知從暗處而來的弩箭,直直射穿他的喉嚨。
長刀“哐當”落下,他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溫熱的血濺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臉。
變故來得太快,不等三皇子反應,又一支弩箭射了過來。
這次是射中他的右膝窩,驟然劇痛,他身形栽倒,單膝跪在了二皇子面前。
宛若俯首稱臣。
“殿下!”謝無陵驚住,長刀還架在裴瑕的脖子上,刀口加深。
二皇子見狀,眉頭皺起:“守真。”
裴瑕神色平靜,望向二皇子:“殿下只做你應做之事,我與他的私怨,我自會處置。”
二皇子心緒複雜,很不贊同。
裴瑕總說他優柔寡斷,可對這個謝無陵,優柔寡斷的分明是他裴守真。
原本第一支箭射向何崇文,第二支箭就該射穿謝無陵的——
可裴瑕懇求他,留謝無陵一命。
“謝無陵,倘若你傷守真半分,我定將你五馬分屍。”二皇子沉臉警告。
() 話音落下,宮殿四處藏匿的暗衛也如潮水般湧出,在殿中眾人驚慌的尖叫聲裡,無數弩箭如疾風驟雨,咻咻破風,射中那些銀甲兵將的喉嚨與胸膛。
鮮血染紅銀色鎧甲,宛若雪地盛開一朵朵妖異豔麗的花。
謝無陵在衝破安禮門時,便覺一切順利得叫人心悸。
可三皇子已經殺紅了眼,且既入皇城,便沒了回頭路,哪怕明知前路是深淵,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沒錯。
這是一出,引君入甕。
裴瑕明顯感受到身後男人粗重的呼吸,他垂下眼,淡淡道:“你現下也可選擇殺了我。”
“你閉嘴!”
謝無陵狠狠咬牙,呼吸粗喘著,猶如困獸般看著隨他們一同進來的將士,一個個地倒下,屍首堆疊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鮮血將腳下鋪陳的紅色地衣染得越發鮮豔。
他心跳如鼓,牢牢握著手中的劍柄,終是沒忍住,啞聲問:“裴守真,為何不殺我?”
裴瑕眼神輕晃了晃。
這謝無陵,的確是個聰明人。
可惜聰明人跟錯了主子,空有滿身才華,卻無用武之地。
千里馬遇不見伯樂,的確是人生一大憾事。
“我的確是想殺了你。”
裴瑕目光淡漠地看著龍影衛們將叛軍們一個個處決,看著三皇子被禁軍押著,送到昭寧帝面前。